在冰冷的靠背上,静默地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伤口滴下的血,已经把车里的垫子洇湿了,洇透了,他才渐渐从那种痛苦至极的情绪中,抽离出了一点点。
他摸索着,将电话重新开了机。
一开机,屏幕上瞬间弹出了许多条通知。
宋桐的未接电话,占到了最多,其次,是叶轻语的。
廉邵康的手指,下意识地移动到宋桐的名字上,然而下一秒,廉邵康反应过来,马上,冷着面孔,将那些来自于宋桐的未接来电,统统删掉了。
她给他打电话,是要说什么呢?
一定,不会是认错的吧。
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低头过,更不要说认错了。
说不定,又是那种高高在上,女王般的姿态,要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再次选择了忍耐,选择了退让。
他已经受够了,他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清不楚地,就被她压倒一头,低头认错了!
廉邵康沉重而痛苦地叹息了一声,过了几秒后,把指尖,移动到了叶轻语的未接来电上。
回拨过去的瞬间,廉邵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响起了,宋桐之前在露天体育场里的一声声质问。
“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纯粹的友谊吗?你们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你到底是为了她现在这个人,还是为了她在你心里的那个影子,为了你昔日对她无法忘怀的情感,才在现在,对她毫无保留地接纳,你敢回答吗!”
他真的敢回答吗?
他真的能回答清楚吗?
现在,好像真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廉邵康痛苦地揉了揉额角,挂掉了拨给叶轻语的电话。
他真的把叶轻语当成朋友,可是就像宋桐说得那样,他似乎,真的从来没有审视过,忽然回到他身边的叶轻语,最真实的样子。
他面对叶轻语的时候,就好像开了一个关不掉的滤镜一样。
如果换成别人,换成一个相似的人,能够让他同样开启滤镜的人,他会不会也像宋桐说得那样,同样地接纳,只因为对方圆了他一个梦,成全了他念念不忘的,让叶轻语死而复生的渴望?
如果他会,那么他对叶轻语,到底有几分是出于朋友的情谊,又有几分,是出于对自己情感的回馈呢?
他面对叶轻语受伤时,表现出的不理智,又是不是一种情感的补偿机制,在暗中作祟?
他是不是在补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