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悠先是坐公交车到城乡交界处的车站,接着转乘小巴车。
一辆不知服役了多少年的小巴,外表已经灰扑扑地覆盖了厚厚一层土,年代感十足。
限载15人的车厢,硬生生地挤上了二十几位乘客,没有位置坐就在过道上摆起了塑料小凳。
很不幸,晚上车的季雨悠,就成了塑料小凳的一员,不得不抱着双腿,憋屈地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蹲坐了三个多小时。
到达那熟悉又陌生地村庄时,天色早已经漆黑,家家户户的灯光都已经熄灭。
她从小跟着奶奶在岳宅长大,对这个所谓的老家实在没有多少的记忆,只是每年少不得有那么一两次会回来,或许是过年美其名曰团圆,或者是回到乡下探亲,故而还算有些印象。
季雨悠抱着自己装着满满几沓现金的小包松一口气,幸亏这么几年村里的路都没有大改,否则按照自己路痴的本性,绝对是两眼一抹黑抓瞎,估计在这里游荡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到路。
在昏暗路灯的光照下,季雨悠走上了记忆中的道路。
-季家-
“你打量着蒙我呢是吧?!”
男人狠狠地甩下一把巴掌,季长春本就已经布满伤口的脸颊,又再度红肿起来。
“人呢?是你瞎还是我瞎啊?”
“老板我哪敢骗您啊老板!”季长春干脆就地膝行两步,扑上去抱住了债主的裤腿,“我家姑娘在城里上班,好不容易凑了些钱,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您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拿到了,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这种时候,就算是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也顾不上面子,只有跪地求饶奢求留住一条小命,或是少吃些苦头。
“最好是这样,我就再耐心等几分钟,否则……给我仔细你的皮!”
债主揪住季长春的头发,狠狠地向后扯去,心安理得地欣赏着男人有苦不敢言的表情。
“一定一定,我已经给我闺女打过电话了,她说马上就来。老板饶命啊饶命。”
男人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心里却叫苦不迭。
明明说好的晚些时候再来,怎么天刚擦黑不久就“砰砰砰”地上门来砸东西,呸,这帮仗势欺人的狗贼。
还有那个季雨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估计心里根本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总有一天自家老爸被打死了,她才称心如意了,真是个白眼狼,说出去都害臊自家有个这么不孝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