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落如注。
赵无安的声音落在雨幕里,虚无缥缈,却又切切实实近在耳边。
“苏幕遮送你。”
涂弥瞪大了眼睛。
“我可没开玩笑哦。”
同样的雨里,白衣居士的音容笑貌,似乎从未变过。
涂弥微微低下了头,赵无安甚至看不见她的脸,只感觉到肩上的冼心剑在不住地颤抖。
莫稻讷讷关切道:“你没事吧……”然而话语却像石子丢进了空谷,了无回音。
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就连赵无安也无可奈何地收起了慵懒的眼神。
“这算……什么。”
良久,涂弥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极低极低的字眼。
赵无安叹道:“想哭的话,不如就……算了,想来你已经在哭了吧。”
“这算什么……”涂弥念叨着。
“我杀了无数无数的人……道袍,白色变成红色,洗去了血迹,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血腥味……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走到哪里!”
小道姑用尽全身力气捏紧了手中的剑柄,声音几乎撕裂在雨雾里。
“那些味道永远都散不去啊!!!”
声色嘶哑,几乎要穿透这片阴郁的长天。
“……”
赵无安无声地叹息。
泪珠划过脸庞,混杂在雨幕中,湿润了涂弥清丽的脸庞。
赵无安猝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握剑的手。
“放下来。”他几乎是在严厉地命令。
“我不!我绝对不会放下的!这是师尊……是师尊留给我的剑!”
涂弥拼命地抗拒挣扎,睁大眼睛,几乎是在哀嚎,泪水不住从通红的眼眶里淌下来,身躯痛苦地扭曲着。
不管什么时候,赵无安从未见过小道姑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这还如何能够称得起是昆仑山上那个无忧无虑的负剑小仙姑……这样的念头,自赵无安心头一闪而逝。
取而代之浮起的念头并非失望,而是比以往更加坚定的决心。
不,正因如此,涂弥才是涂弥。
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失去,却从未呐喊过,从未竭力地想要抓住任何东西。
正因如此,涂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即使她杀的人大多死有余辜。
这也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