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碰不到我的身体,也就不可能赢过我。”韩阔一字一句道,“胡不喜,你确实是天才,在刀道上的领悟说不定也比我要深。但你选了一把胡刀。”
“很可惜,这是你这一生最致命的失误。”
胡不喜默不作声,淡淡收招,回退了一步。
年久斑驳的胡刀被他认真地握于手中,重新摆出攻势。
韩阔也抬起陌刀,叹道:“仍旧不肯放弃么。”。
胡不喜侧过身形,右腿外弓,左脚微旋踮起,左手搭于刀刃之上,将胡刀举至与眉间齐平。
台下观众们并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只是俱屏住呼吸,等待新一轮对攻的开始。
温暖的日光自怀星阁后斜射下来,在擂台前的巨大“雄”字上绽放游走。
此一刻万籁俱寂。
胡不喜道心初凝。
空旷的擂台上,他与韩阔不过相隔五步,若要动身,对二人来说,斩下对面的首级都只是眨眼的事情。
只是看似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如隔天堑。
“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我,还没办法破开你这一步半。”
韩阔神情微微松动。
“但刀道,不在这一步两步,也不在一丈两丈。”胡不喜认真道,“再往海了说,刀道也绝不仅是一刀半里,绝不是一气贯一州。”
“韩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的刀道,是千山万水。”
“千里人间万里山河,凝于我手中,这一尺九寸长的小破胡刀。”
一片凝固的寂静中,胡不喜出刀。
但见恣意山水写画,如天神下凡。天地万里,泼墨而成。
韩阔一惊,下意识举刀而挡,却一时不知该去挡何处。
怎么可能!?
胡不喜几乎没有动,却又如同已在一刹那间,跨过了千里红尘。
“这就是我的刀。”
他最后这么说道。
小破胡刀,自漠北草原取最下等的生铁冶炼而成,经风吹日晒,水泡火灼,今已锈迹斑斑,斑驳不值一顾。
但刀的主人,已走遍这天地两万里的山水,经历了无人敢想的寂寞时光,见证了诸多悲欢,诸多聚散。
豪情慷慨在手,刀虽破旧,道却如凝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