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安与苏青荷的第二战,一样发生在落日楼头,一样观者寥寥,一样明明能很快结束却又拖了许久,也当然,迎来了一样的结果。
三百余招战罢,满身青衫被汗水浸湿的苏青荷黑着脸,将那柄祖传的落情剑毫不怜惜地随手丢到了树上,而后一屁股坐在树根底下,接过蒋濂递上的牛皮水袋豪饮起来。
赵无安不动声色地将鹊踏枝收回了背上剑匣当中,连飞剑的把戏也没敢耍一下。毕竟这是在客栈外的大道上,路上行人虽少,却远远谈不上安全。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只是寻常切磋,赵无安便绝不会冒险在人前驭出飞剑。
胡不喜恰到好处地摆出一张谄媚的脸,及时献上奉承溢美之词:“真不愧是老大,封剑不出多日,武学竟无丝毫退步,再出招时,仍是如此行云流水、鬼泣神惊!”
赵无安扯了扯嘴角,“安静点儿。”
虽说他向来自认天资不算卓绝,但那也是相对于胡不喜和伽蓝安煦烈这等天纵英才而言的。伽蓝安煦烈对洛神剑术堪称无师自通,初学一年便可驾驭菩萨蛮,他却要等到七岁,面对那些南下的契丹铁骑时,才能勉勉强强驭出六剑中最为轻薄的那柄虞美人。
更不用提胡不喜这个刀狂。三十岁以前晋入二品境界者,在他前头的那个人,只怕还是洛剑七。
与这些人相比,赵无安显然不算天赋异禀,将近二十八岁还仅停留在二品中段,武技平平。但相对于苏青荷这等既无机缘也无天赋的武人而言,已是望尘莫及的速度。
苏青荷的天赋与机缘都说不上低,毕竟也是苏长堤后人,自幼精于武学。只是相对于聂星庐与胡不喜这等痴心于其道之上的武狂而言,苏青荷就显得颇为泯然众人。
清笛乡之战,他不能说没有使出全力,却多少有些不知对手深浅,出剑也顾虑极多。而今日黄昏楼前,苏青荷的的确确是每一剑都未曾手下留情,却始终也无法破开赵无安仅以一柄握于手中的鹊踏枝所织成的防御。
赵无安确认了自己背后的红匣已然紧闭,而后慢悠悠地走到苏青荷所坐的树下,卸下剑匣,自己也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苏青荷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
赵无安笑道:“我去过杭州。大城事务纷繁,身为总捕忙于政事,疏于武学,也在情理之中。”
夕阳斜照,头顶一树新叶,在脚边投下密密的影子。江湖跋涉,赵无安和苏青荷的脚底,俱沾了大大小小的泥沙。
远处,胡不喜怀抱着胡刀,耐心地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