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与这些人便不太熟的涂弥按捺不住心下好奇,鼓起勇气,刚想过去问上一问,却赶着大师兄到了习剑坪。弟子们立刻作鸟兽散,噤若寒蝉。
寻常都该因多嘴多舌训上他们一两句的顾问墟,此时却也没有太过计较,反而是自顾自板着脸,僵硬地授受剑法,像是一时憋不住便会笑出声来。
早训过罢,又是一上午时光在好奇之中虚耗而过。
直到午时,与严道活在塔中相对打坐时,涂弥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在窗外透入的曦光中微微睁了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长发如雪的师尊。
严道活仍旧闭着眼睛,嘴唇却翕动:“何事?”
涂弥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师尊哪里是常人,分明更像神仙,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不足为奇。
于是她脆生生答道:“同门们都在言说,师尊你那日如何如何。只惜我卧病在床,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那日如何?”午后暖阳之中,严道活睁开了眼睛,眸若深潭。
涂弥一下子僵住身子,讷讷道:“我,我也不知师尊如何……”
严道活静静盯着她,目光像是能把她穿透。涂弥自知错言,惭愧地低下头去。
半晌,严道活却像是叹息一声,声音柔和道:“不必低头。”
涂弥一愣,疑惑地抬起头来,一双黑豆般的眼珠眨了眨,正映上窗外阳光,一时间晶莹如琉璃。
严道活淡淡道:“我少时下山,曾学过一道带汤的叫花鸡做法,很是奇怪。它奇就奇在一只鸡可当药用,调理伤寒却比寻常草药更要卓著百倍。那日观你病况愈烈,我便想起这个法子,入山替你寻了两只鸡。”
涂弥愣愣地忆起顾问墟喂到自己嘴里的两只鸡腿,幼时心境无何沟壑,直来直去,只是匪夷所思地糯糯道:“可是我只吃了一只啊……”
“另一只,下汤的时候给跑了。”严道活苦笑一声,眼纹悄然攀上眉梢,“我说了,那道菜的做法可很是奇怪。”
能信手挥出三千剑气,恣意破去一千六百骑的无上道宗,却看不住一只只会扑棱翅膀的野山鸡。
饶是那时还不满十岁,懵懂未化的小涂弥,也隐约知道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便在寂静落灰的古塔之中,当着严道活的面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刚缺的乳牙。
日光微曦,世人眼中封剑封心、一剑破红尘千丈的严道活,在涂弥面前笑得如二八少女。
那一刹,仿佛岁月在她身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