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座村庄尚且笼罩在一片稀薄的雾霭中,树梢与屋檐间却已传来了鸟雀叽啾。
冥冥之中,赵无安觉得自己睡得不算舒服。先不提喉咙里头那一阵如同生吞了一团薄荷叶般灼烧的清凉感,光是压在这身上的一床重被,似乎就已经让翻身变得困难无比。
虽然睡得不舒服,但这梦魇般的困意却是实打实地缠绕着他。再加上那本就懒散的性子,赵无安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翻个身子,就继续睡了下去。
耳边有的鸟雀叽啾,听着如同塞北草原之上雄鹰的唳声,赵无安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嗅到青草的气息。
照这个时间推断,此时胡不喜想必已经起了床,给羊儿们梳洗打理完毕,手里再端着跟赶羊用的鞭子,就快要冲进营帐里头把赵无安给揪起来了。
不过赵无安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拦住他。面对草原上那些死犟的蛮牛都浑然不惧的胡不喜,永远都不敢顶撞这个女人。
毕竟她是收留了他们,抚养他们长大的再生父母。这样一份恩情,胡不喜与赵无安都必然终生难忘。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胡不喜和赵无安那时候都不识字,却生生地记住了那三个字的写法,每一个都熟捻于胸,手到擒来。
他闭目喃喃:“廖……”
却被别人给打断了。他觉得有些意外,一般在草原之上,没人会进入他睡的这间营帐。
趴在身上的那床重棉被居然自顾自动了起来,还令人惊诧地发出了一阵呢喃。等到那股压力从赵无安身体之上撤去之时,他听见了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赵无安,赵无安!?”
更出乎意料了,居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赵无安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房间,自己身上也只盖着一床一点都不重的薄被。
他眨了眨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有一团红影扑进了怀里。
“赵无安!!”
赵无安受宠若惊地半抬起了头,尽管看不到面前这姑娘的脸,他却能够讯速地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被泪水打湿了。
他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恍若隔世。
“赵无安,赵居士,赵无赖,无赖居士,坏人。”安晴连珠炮似的叫出一串名字,死死缩在他的怀里,不肯探出头来。
赵无安撑着额头,哭笑不得地望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少女,一绺墨发从肩头滑落。他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寻思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