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底有一万个不情愿,安晴还是只能乖乖地跟着这位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靠谱的捕快大爷重又回到了后院。
当然,宁府几个与她一起被审问的人也一样没能逃得过去,全被仵作盯着一个个“押送”到了后院里头。
月黑风高,灵堂中的火烛已经几乎全灭,仅剩下飘曳白绫缠绕着一座漆黑的棺材,看上去幽深可怖。
距宁龙海之死已有半日,月色之下,庭院中的血迹已是漆黑一片。耳畔有瑟瑟风声。
遥遥望去,便能看见庭院正中,伏着一具肉山般的尸体,身上盖着一条白绫。
捕快皱起眉头,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毅然道:“有腥气。”
这还用你说吗?满地的血,没有腥气才怪。安晴狠狠犯了个白眼。
看起来,这乡下小村的捕快,到底没有城里那般精明。休说是初走马上任的苏青荷,即便在清笛乡当了不到二十年捕头的安广茂,只怕也比这家伙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与其听他在这里泛泛而谈,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去到处转转,碰碰运气。
宁龙海死的地方,说不上有多特殊,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座院子,只不过这座院子的前头是宁府最高的书阁,后头则是为了夭折的小少爷新设的灵堂。
借着月光,安晴心里打着鼓,鼓足了勇气去观察宁龙海的死状。下午初来时,由于景状实在惊人,她的周围除了许昶也没有别人,便不敢多看。现在虽然是晚上,但身边人多势众,也算给了她一丝胆气。
宁龙海的尸体距离那根镌刻了名家著作的铜柱很近,最多不过离开了半步的距离,头向着着染血铜柱,面朝上倒在地上。
尸体的正上方,便是宁府书阁观远阁的平台。
从底下向上看,并不能将观远阁上情况看得真切,但安晴至少知道能看到其边缘那一圈完好无损的围栏。
宁龙海本身肥胖至极,若是撞碎了栏杆摔下来,倒还尚有可能,翻过栏杆对他而言则是无比艰难。既是如此,宁龙海又为何会坠楼?是谁使他坠的楼?
月光映照下,安晴偷偷摸摸从后头瞥向了宁府的女主人,庞俶。却发现她对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兴致缺缺,此时已然乏味地打起了瞌睡。
宁丹桐今日在大厅之中说的话,又回响在安晴的耳畔。
老夫少妻,儿子夭折,饱受冷遇,的确都是这位夫人怨恨丈夫的理由。她会杀宁龙海,也的的确确在情理之中。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