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密封的军令,唯独这一次,却直接就是纹了金线的圣旨。
大宋自太祖朝以来,就一直奉行着裁军减兵之策,广南路的常驻兵士也不过二万有余。梁崇恩虽能统领其中的三分之一,却仍是不得不听从于那位广南路刺史的号令。
这也算是当朝的传统,梁崇恩身为一介武将亦是早已习惯。然而这一次拿到的却是圣旨,也就诚惶诚恐,卯足了劲想要速战速决,打苗人个措手不及。
更何况,据上头所言,有位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的大人物,已然近了苗疆,不日即会现身。若被这位大人物看中,则升官加爵,不过是打个报告的事情,梁崇恩自然是要好好表现。
而从昨夜到现在的行军状况来看,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午阳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拿下,此去一路更是可以绕过三座山,直抵苗疆王庭,定然能打代楼暮云一个措手不及。接回驸马,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当然不知道如今代楼暮云身死的消息已然在苗疆内部传得风风火火,仅剩云州北部的这一小段,还尚未传开。
顺着峡谷小路一路前行,转眼已到正午。大宋军纪严明,将士们虽头顶烈日,亦无人有半句怨言,梁崇恩对自己的御下之术也颇为满意。
军中无人起怨,然而小路的尽头,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长路清幽,那辆咯咯哒哒响着的马车,在高阳之下拖着深长浓厚的影子,悠悠而来。
瘦马自鼻腔中吐出粗厚气息,歪斜车辕几已不可再用,车上那人一袭白衣染尘,身背暗红大匣。
梁崇恩皱起眉头,向上抬起了手。
手方一抬起,他身后近万将士便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身上甲片簌簌一响之后便再无动静。望去正是一片空谷人满,却无声无息的壮阔景象。
徒留白衣居士驱马向前,车轮辘辘而动。
梁崇恩毕竟是当年在宋叶战场厮杀过来的大将,被调到这南疆虽说有些大材小用,心中亦是不平,但多年来也因此未曾荒废过武学。而今见到一人驾马车而来,也是艺高人胆大,放心地任其接近。
不过,这近也是该有个限制。若是他胆敢不经允许冲近军阵二十五步之内,则伍中的弩手便有权直接开弓射杀。
到那时候,几十支钢矢将那家伙的白衣染成血衣,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出乎梁崇恩的意料。
那位驾车的白衣人果然没有贸然接近,而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