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边境,能止小儿啼哭。
造叶与大宋相互攻伐的七年里,边境死伤无数,两朝内外更是暗潮汹涌。燕归来也算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却在两国议和之后转眼间不知所踪。
当时坊间多有传言,燕归来的弃军离去,与造叶二皇子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这一点倒是连赵无安本人也不得而知,所以对于燕归来只身离开造叶,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里与燕归来和谷如来重逢,实在是让赵无安头疼得紧。前者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前朝将军,后者则是深谋远虑的一品高手。
无论哪一个,现在的他都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那也只能先躲为敬了。
紧了紧身上的背绳,赵无安眉宇间带着复杂的神色,悄悄推开了谷如来房间的窗户。皎洁月光洒下,窗边一片霜白。
窗框亦是精铁打造,格中镶嵌钢珠,一推即开,显然出自名匠之手。
尽管十年之前接触不多,赵无安也知道谷如来不是个将就的人,这间屋子想必也是作为长居住所才如此精细打磨。
但是一位中原高手,何以会在苗疆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客栈中长居十年,赵无安仍是想不透彻。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待在这里,但他今夜不惜杀人也要保住的这批货却是蜀中虎来商会的,再加上谷如来本身便是巴蜀口音,也不难猜到,此人与蜀中那位武林盟主的关系是何等密切。
这天下的豪雄,如今尽在抬手布局,环环相扣,往往杀人于无形。
今夜尚不知货入谁手,倒在院中的几位白衣士卒,或许是亲眼能见的死者,而那些因这批货而倒毙在某些不见天日的角落之中的败子,只怕才是数不胜数。
赵无安翻身出窗,借着月光走回到安晴的房前,轻轻敲了敲窗户。
房中无烛,但能听见脚步走动,似乎安晴并未做闹出什么大声响,赵无安心中一轻。
房中的人轻轻推开了窗户。
四目相对,赵无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开窗的并不是安晴。
浅淡月光之下,窗户后面的少女披着黑纱,眼眸沉静得仿若一口古井。
赵无安怔愣了片刻,不由失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不是感怀的“好久不见”,而是“你怎么也来了”。他虽然带着笑意,语气却像是在询问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们曾自杭州的夜雨与扬州的桥头走过,曾一同在苗疆度过三载岁月,甚至曾经拯救过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