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恸的尸体比济玄形容的还要可怕些。
赵无安进入慈恸卧房的时候,他生前的两个亲传徒弟正在擦拭家具,一见他背着匣子走入房间,刹那间脸色都变得苍白,显然是从其他住持那里听说了昨晚的事。
赵无安对这两个僧人视而不见,扭头环顾了一下房间。地上慈恸的尸体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白布,作为凶器的劈柴斧就放在旁边,房中鲜血四溅。
僧人圆寂处必然是净土,一间血屋显然不合适,所以在火化慈恸的尸体前,还得僧人们强忍着恐惧与恶心,把房间清理干净。
赵无安蹲下身子,掀起了白布,一股血臭味扑鼻而来,他顿时就听见头顶上有个僧人发出了一声干呕。
赵无安不动声色地查看慈恸的尸体。致命伤确实是由斧头造成的,从右肩头一斧子劈下去,斩开半个躯干,伤痕一直蔓延到左后腰才止住,途中准确地将心脏一分为二。
放在旁边的斧头尺寸不大,胜在柄部细长,是极为常见的劈柴斧。此时斧身沾满了凝涩的鲜血,看着异常可怖。
赵无安握住斧子的末端,拎了起来,细细观察。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斧而已,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木柄已经斑驳不堪,斧身也有锈迹。
如果武器是这把斧头的话,慈恸身上的伤口,未免也太恐怖了些。更何况,如果血迹已经喷了满屋,那么行凶者身上不可能不沾染到鲜血,他如何能够从众人视线之中脱身,是十分奇怪的。
回想起死在药师殿中的慈玄,胸口的心脏被整个掏空,也是会造成大出血的做法。但是尸体却干净的很,而且直到赵无安不慎碰倒尸体之前,药师殿里连血腥味都闻不到。
赵无安伸手探了探慈恸的鼻息,毫无疑问并无反应。慈恸确实是在午后不久就死了,如今尸体已经冰凉发硬,手足处浮现出绿色斑点。
得找到宏宁仔细问问才行。
想到这里,赵无安直起身子,又一次环视了慈恸的禅房。贵为住持,慈恸的家具却依旧简单得很,一张床,一张方桌,角落里的衣柜空着大半,墙上挂有手抄的般若心经,装裱精致。
两个年轻的僧人面面相觑,忌惮于赵无安,大气都不敢出。
赵无安在慈恸的尸体前站了片刻,右手握紧剑匣的挂绳,心底默默诵了一遍大悲咒,转身出门。
冬日暖阳洒下,日渐西斜。毕竟是冬天,天总会黑得特别早,何况现在已是月末,夜长,难免梦多。
慈恸的别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