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是光明,明亮的意思。”初夏的庭院中,胡不喜很没生气地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赵无安在远处站定,缓缓开口,“通常光亮不可能置人于死地,但是,也没有必然。”
“许棠离被烧死,庞海淹死,郭峰在山上被吊死,邓磊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而施焕的死因,就是郑榕房里发现的这些铜镜。”赵无安在庭院里来回踱步,代楼桑榆原本站在树底下,见他身上大汗淋漓,跑房子里拿出来一把蒲扇,对着赵无安扇啊扇。
“死掉的几个人,虽然相隔很远,看起来也没有必然联系,但是既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了之前一个人的信物,也就是说,肯定有联系。这五人,至多到十年之前,都还在大宋的西北,与造叶国毗邻的地方生活。而自大中祥符元年开始,五个人,或者说他们的祖辈都不约而同地迁到了两浙。这几乎跨越了整个大宋,十分可疑。
“但可疑之处还不止这些。庞海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可从郭峰开始,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杭州表现出了强烈的意愿,希望能够动身来到杭州,但是还没有成功,就已经身死。施焕成功抵达了,所以他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死在了西湖之上。所谓从杭州开始到杭州结束,并不是凶手有意在画圈,他是在追杀这些人。这些人意识到了他们身处危境,他们在想方设法逃跑,而逃跑的目的地则是杭州。
“不妨可以这么假设一下,五个人,曾经在边境合谋做出一件事情,得罪了某个人,大中祥符年间,他们意识到那人已在磨刀霍霍,为了自保,他们决定分开,约定共同迁到两浙路,彼此保持特殊方式的联系,一旦联系出现变化,就代表此人已遭遇不测,其他人必须飞速赶到杭州聚首。可能是凶手太快,也可能是他们的反应太慢了,还没有赶到,就已被一一杀死。
“施焕是唯一一个抵达杭州的。他到杭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西湖,自称是养才情。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泛舟西湖,十分可疑,所以,他应当是去找郑榕的。其他人的信物都已在下一个被害人手中发现,而施焕的信物,应该就是他的酒盅。在某一次交换过程中,施焕的酒盅被下了毒。将桑葚用铁器煎煮,再加入夜来香,制成的汁液味道与酒液十分相似,却有让人心率加快,神思恍惚的效果,算是一味轻微的毒药。喝了毒药的施焕在孤山偏僻处停了船,找小路来到了郑榕的居所。郑榕也许接待了他,也许没有,但是最后,迎接施焕的,是一屋子的铜镜,和摆在镜前的蜡烛,拉上窗帘,屋内一片昏暗。身为浪荡书生,施焕的身子本来就差,前四个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