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原本的砖石被破坏。入口狭窄,我们鱼贯而入。墓中空气可供呼吸,想来也相当奇怪,便有人点了火折子探路,墓穴深处有风,一路往下风口走,穿过几间石室,都没什么异常,石室里并无棺椁,只是摆满了硕大的陶瓮。”
安晴权当故事听,当然也渴望从中剥离出一丝线索,但老爹的讲述太过平常,是在没有什么可以把握的地方。
只听赵无安淡淡说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事实:“也有些地方,将庶出或是残疾的孩子杀死,死后就封于陶瓮之中。”
安广茂不置可否,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就在行进到第四个石室的时候,出现了问题。那个石室相对狭窄,里头也没有摆放陶瓮。我们才刚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到隆隆巨响。”
“机关启动了?”
“对。但是黄沙来势极缓,并不如传闻中那样猛烈。可石室中实在太过狭窄,二十多人拥挤其中,奔跑都很困难,而且黄沙同时从几个入口涌入,完全无法突破。只有苏青荷持剑从沙中劈出一道缺口,身形没入其中,也不见了人影。我想他即使能够突出,也无力再回来救人。”
赵无安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破洞,淡淡道:“所以最后是有人灵机一动,用铁锹破开了地板,才得以逃出生天的吧。”
安广茂神情黯然:“那时候已经杯水车薪,黄沙已快没至众人胸口,呼吸得越快,也就越早气竭。破地的兄弟早已蒙了死志,只想着牺牲自己,让大伙得以活下来。只可惜没能打穿,就已经黄沙入口,气绝身亡。我本想承此重任,却不曾想几位昔日只会见缝插针偷懒的兄弟,争抢过那铁锹,为众人破地。黄沙太快,即使最后千钧一发打破了地板,兄弟们下来之后也多半气绝。大概是我向来温吞惯了吧,掉下这间石室的时候,还剩着一口气。”
说话间,句句兄弟,字字诛心。安广茂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了。
他曾在战场上拼死而生,身居五军之中最危险的近卫,每战若败,近卫军必强战至全军最后一人撤离,方得以后退。昔日的战友,九死一生;那年的军旅,十营九空。
而如今他虽黯然,却不见得落寞。世间无物可凉血,吾身至处有袍泽。
赵无安放下剑匣,背起一具尚温热的尸体,抬到天花板下头。抬眼望去,仍有黄沙徐徐滴落,只不过势头渐缓。
安家父女并未缓过神来,赵无安也不打搅,径自背起一具具尸体,送到那天花板下,一一排好,一一为他们合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