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杯度。
杯度过了河,拿着刚得来的金像,便离开冀地界,一路行来,到了京城。
这时候的杯度法师约有四十岁。
他一身衲衣不知穿了多少年,一条条,一块块,几乎遮不住身体。
他说话颠三倒四,态度喜怒无常,有时在严冬敲开冰赤身裸体地洗澡,有时又在夏天晒太阳。
上床时不一定脱鞋,到市井中闲荡却常常赤着脚。
杯度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只芦圌。
当时京城的人见他疯疯癫癫,一不招纳徒众,二不讲解经典,并不拿他当一回事。
有一天,他逛到延闲寺法意道人处,法意专门为他准备了居室,杯度这才有了安身之地。
但他似乎总闲不住。在延闲寺住了一段,便告别法意,要去广陵。
杯度来到延步江边,笑嘻嘻地要搭船,船主见他一身破烂,面露鄙夷。
杯度便微叹一声:“你我无缘,不必勉强,还是坐自家的船吧。”
抛杯在水,哼一路吟唱,顺流而去。
杯度上岸,来到一个宁静的村舍。
村中一姓李的人家正举行八关斋会,杯度见状,便直入斋堂坐下。
众人一见这和尚形貌丑陋,皱一皱眉没理他。
李家主人出来,见正中庭放着个芦圌,嫌碍事,想挪到墙角,可叫来几个人都搬不动,只好作罢。
杯度吃喝完毕,抹一抹嘴,提起芦圌便走,到门口回头一笑:“四天王将赐福李家。”
他走了一会儿,刚才挤在杯度身后的一个小无赖说:“哎呀,肯定是神僧!他的芦圌里面,我看见有四个小孩儿,几寸长,很端庄,穿的也是新鲜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众人一脸懊丧,斋会也不做了,纷纷去追杯度,但己来不及了。
直到三天后,人们才在村西看到他,见他正在蒙笼树下打坐。
李家主人跪在地上,将杯度请回家中,每天悉心供养。
杯度并不认真守斋戒,喝酒吃肉,与俗众无异。
百姓纷纷来奉献,杯度看看来人,有的伸手接下,有的便让他原封带回去。
消息传到兖州刺史刘兴伯处,兴伯派人请他,他便背上芦圌到了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