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
一天,耶舍忽然对弟子说:“我要去找罗什,快打点行装,我们夜里出发,不要让人知道。”
弟子忧心忡忡:“恐怕明天他们追上,免不了还得回来。”
耶舍说无妨,便取来一钵清水,放上药物,神咒一番,分与弟子洗脚。
几人当夜出发,天亮时已走出数百里。
耶舍问:“感觉如何?”
弟子说:“风声很急,眼中不住流泪。”
耶舍微笑。龟兹人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姑臧就在眼前了。
罗什却已入了长安。
耶舍略觉失望。
耶舍后来听说姚兴逼罗什娶妻纳妾,让他破了戒规,长叹道:“罗什就像好的丝绵,怎能处在荆棘中呢?”
罗什知他已到姑臧,劝姚兴迎纳,当时姚兴尚不知耶舍是何许人,没有听从。
不久姚兴让罗什译经,罗什故意说:“要弘扬佛法,所依经典不能不文义圆通,我读经虽然不少,但对佛理并无多深的造诣。只有佛陀耶舍擅长经义。愿陛下招他来,这样译时便能再三斟酌,落笔才有把握,不至遗落微言大义,方能取信千载。”
姚兴便派使都带着丰厚的礼品来姑臧,耶舍对礼物概不接受,笑着说:“圣旨一来,理应迅速动身。施主待人仁厚,但若像对罗什那样待我,则不敢从命。”
使者复命,姚兴赞他行事谨慎,便又发信敦请。
就这样,分别多年的故人才得以聚首。
姚兴在逍遥园中为耶舍另立新馆。
耶舍对一切供养,毫无所取,只是定时每天吃一顿饭。
当时罗什正译《十住经》,足足一个月犹豫不决,难以下笔。
耶舍来后,两人共同商议决断。僧众无不赞叹文理简要得当。
耶舍嘴上长着红胡子兼又善讲《毗婆沙》,便被人称为赤髭毗婆沙。
耶舍做过罗什的老师,便又被称做大毗婆沙。
耶舍所得的供养物品,衣钵卧具堆满三间屋子。
但对这些耶舍从不放在心上,姚兴替他卖掉,在城南造了座寺院。
耶舍曾含诵《昙无德律》,司隶校尉姚爽想请他译出,但又担心他的记忆有遗漏谬误,就对他进行验试:让他诵记羌籍药方五万言,第二天拿出原文对照,一字不差,姚爽深加信服,便请他着手。
弘始十一年罗什圆寂,耶舍仍留在长安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