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调简约设计的休息室,男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理了理有些松的领带。
他望着镜子中有些憔悴的男人,心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一个月前,身体各项指标一直保持稳定的小逸突然发烧,被紧急送去了重症监护室,直到现在,每当褚尉想起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小逸躲在他的怀里浑身发抖时的模样,他还是会觉得害怕。
“小尉?”电话那头的顾迁似乎感觉到褚尉在走神,疑惑的询问了一声,时过几年,顾迁的声音听起来也苍老了许多,说话时喉咙间发出闷闷的声响
“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褚尉试探着问,镜子中的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即使是室内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他碎发遮住的额角仍有细密汗液流出。
对方犹豫了半刻,轻声说道:“孩子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各项治疗方法都有副作用,不是长久之计,另外,孩子的身体已经不支持我们继续透支下去了,当前最有用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顾迁喘了口气,他似乎在写着什么,停顿的片刻隐约能听见笔尖和纸摩擦的声音:“唯一的办法,便是在三个月内找到与孩子匹配的骨髓,否则……”
苍老沙哑的声线顿了顿,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否则,孩子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褚尉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休息室隔音很好,将宴音乐声完全隔绝在外,出奇的安静,男人烦躁地将手机随手丢到一边,打开了洗手台上的水龙头。
“爹地,妈咪是因为我生病才不要我的吗?”小男孩躺在小小的病床上,他每呼吸一下,氧气面罩都会凝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古泉一般黝黑的眼睛像极了江绾,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不太开心。
床边搅着粥的褚尉动作一滞,半晌才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妈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为还没有完成,所以才没来看小逸,如果小逸不想让妈咪担心,应该做什么?”
褚尉眼角氤氲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苦涩。
孩子真的是个可以改变人性格的东西,在没有小逸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厌恶极了孩子,可自从他第一次看见医生手里捧着的小小的他,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
那是他和江绾的孩子。
“应该好好养病!”小逸努了努嘴,示意褚尉把手里的粥喂给他:“我还要多吃点,长得壮壮的,以后可以保护妈咪!”
“爹地,等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