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了。
政治是一个站队游戏,由此衍生出山头与群党,然而天子又非常忌讳拉帮结派,普通的拉帮结派(如乡党、门生)也就算了,诸侯王、文臣、武将之间万万不能结党。为了避嫌,城主与县丞之间往往不会产生瓜葛,更别说两人私底下碰头了。
然而在忆北城城主府,两个不应该产生瓜葛的人却正在私下碰头。
“雷城主,你这一步可真是好棋啊。”
“哪里哪里,对鲍大人来说,要解决这个局面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你向别人求助?或者,悔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恐怕只有我一个和雷城主对弈,别人想帮也帮不到啊。”
两人谈论的内容与下棋有关,但室内只有他们的说话声,却没有棋子与棋坪的碰撞声。仿佛……俩人在下一盘只存在于脑海里的棋。
“而且,雷城主,我这人棋品不好,宁可输棋,也不想悔棋。即便你肯让我悔棋,我也还是输了,因为悔棋本身就是示弱的行为。要防微杜渐啊!能悔一步棋,就能悔十步、百步,开了个头往往就收不住手了,甚至因为觉得白子比黑子的胜率大,就一直悔到开局之前。棋可以悔,棋子颜色却悔不得,其实人生也和下棋一样,既然选了黑子,就万万不能选白子,这个你应该懂吧。”
“鲍大人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人生和下棋并不完全一样:下棋分输赢,人生却不一定要分输赢,有时候是可以共赢的。而且我并不指望你改换阵营,你继续当你的黑子,我继续当我的白子,大家从今往后都黑白分明,怎么样?”
“噢?看来雷城主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是一些想说很久的肺腑之言罢了……我们都是棋子,少了一颗,再从棋瓮里补一颗就是了,棋手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所以我们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了,内容看似说的还是下棋,但却隐隐指代了别的东西。
被称为“鲍大人”的人沉吟了很久,而“雷城主”也很有耐心地保持安静很久。
啪嗒。
墙角香炉里一截香灰掉落的轻响,在寂静中也显得十分响亮。仿佛被这响声惊醒一般,“鲍大人”率先开口,叹道:“雷城主棋力果真高明,我自愧不如。”
“这么说?……”
“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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