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边的这条无名渔村里,此时正有盛大的宴席摆开。
化外之民不懂什么排场,最盛大的宴席也不过是将自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大家露天席地而坐,在月光下点起旺盛的篝火。渔民们将今日打来的最大最肥美的海鱼送给客人,然后跳起欢快的舞蹈。少女们一左一右地陪在客人旁边,眼神火辣辣的。
有美人作伴,包季晚也大方起来,将车上的美酒全数搬下来,与村民开怀畅饮。漂流至此后,黎埃老人也酿过酒,用的是当地最常见的木薯,制成的酒味道较涩,而包季晚带来的酒相比之下简直是琼浆玉液,直叫村民喝了又喝,于是又敲定一笔生意。
“老伯,我敬您一杯!居然能坚持着从青州漂到这里,您真是了不起!”屠诗举杯道。
黎埃老人嗬嗬一笑:“那时候渴了喝天上的雨,饿了生吃鱼,被人救上岸时连路都走不动了。其实如果不是有个人鼓励我,我可能坚持不下来。”
“有人和您一起漂流?”
“不,那是我胃疼得想一死了之的时候,迷迷糊糊间,眼前站着一个人,他告诉我,我会活到一百五十岁,我会儿孙满堂,我会是全九州拥有最多木薯地的人。承他贵言,我到现在还活着,儿孙绕膝。那可能是另一个我,他很想活下去,所以在我绝望时出现、给了我希望。”黎埃老人举杯,对面前空气示意:“敬你一杯,张天师。”
“对啊,一定是幻觉……等等,张天师?”屠诗悚然。
“怎么了?”
“没,没事……”
张天师这个名字,屠诗是第二次听到。巧合,应该是巧合。这只不过是中国鲁滨逊在生死边缘见到的幻觉罢了。
“我记得了,他还请我喝了一口酒,喝了之后嘴里都是口水,竟然一整天都不口渴了。”
听起来有点像月华酒……
老人嗬嗬笑道:“那一定是仙药,要不然我这么多年怎么能没病没痛?或许我还真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呢!”
屠诗还待思考,这时喝得半醉的包季晚忽然站起,下场又唱又跳。他身材矮小,手短脚短,跳起来就跟一只考拉似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少女们笑着一边摇晃身子,一边击掌打拍子,跳跃火光为她们古铜色的皮肤描绘动人轮廓。晚风习习而来,将大海的味道味送入人们鼻端,以助酒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屠诗索性把琐事抛到一边,也全身心沉浸在欢乐今宵。他所不知的是,在数百米外一块高耸礁石上站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