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沉默了许久,一个个埋着头都变得哑口无言。
齐氏思忖了良久,声音悠长的叹息了声,话的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
“郎呀,六娘,你们该学会知足了,奴家身在这深宅大院中,对于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也没有资格去评,可我最是清楚北衙中人没有几个是好心肠的,陶家虽是富贵了一场,那也仅是镜花水月,犹如昙花一现。”
稍稍的停顿之后,她眼眸紧紧凝视着苏景,目色更加的幽深了些:“郎在这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生,许多的道理并不该我这妇人再来与你道,田氏一党倾覆,陶家现在的下场你也看见了,众人唾弃,那陶家家主整日里东奔西走,竟连他那女儿都厚着脸皮出来到处替他打点关系,希望挽回局面。”
“哎”,齐氏哀叹了声,闭上眼缓缓埋下头去:“守得住名利,首先还要守得住初心呀,郎若想苏家的家业长久稳妥,往后还是注意些分寸,踏踏实实的,与那北衙中人保持些距离,不要陷入泥潭之中尚不自知,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啦,咱们不敢得罪那些贵人,可也不必一味的去攀附。”
苏景听得直连连点头应是:“阿嫂教训得是,伯鸾倒确实是有些急糊涂了,但伯鸾的确是为着阿宁这丫头考虑,伯鸾虽然也希望咱们苏家可以长久的兴旺下去,可我也盼着阿宁这丫头能够真正有个好归宿呀,毕竟.......”
到此处,他忽的哽住,心里酸酸的。
苏宁儿听得入神,一直也未搭话。
不过对齐氏方才这番见地,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时代,一个妇道人家,能出这些话来,可不简单。
而对于苏景的心思,她其实也是十分清楚的,纵然他是藏了些私心,可也切切实实的有为他们母女考虑。
他对兄嫂的敬畏和感恩,苏宁儿一直都能感受得到,自然是发自内心的。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不希望再为着一些华而不实的虚名违背自己的意愿。
所以,她也趁着齐氏就要服苏景之际,恳切的言道:
“二叔,宁儿知道你一直都是真真的在为我着想,宁儿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可因为有二叔的疼爱,宁儿觉得好像阿爹一直都在身边陪伴着,从未离开过,这次的亲事宁儿没听阿娘和二叔的话,因为自己的固执险些给这个家惹来大祸,宁儿这些日子也十分不安,宁儿向二叔赔罪了,只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请叔叔婶婶,还有阿娘放心,宁儿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