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齐氏会满心欢喜的答应,没想到真要做决断的时候,她却犯起了犹豫:
“哎,要说你那短命的父亲,阿娘也只跟了他短短两年的时间,可偏偏就是这短短的两年时间,却让阿娘刻骨铭心了一辈子,阿娘在扬州时是亲眼看着你阿耶将苏家做成了江南第一富商的位置,只可惜天不假年,让他早早的就夭折了,阿娘这些年带着宁儿你从扬州到长安城,虽说路途遥远,可梦里总能见着他,也能时常念着他,总觉着你阿耶还在这个府中,若是离开了苏府,阿娘......”
苏宁儿听得入神,却见她又停了下来,目色深沉的打量了眼那边的禅房。
之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一生遇一知己总是难得的。
虽然那位父亲她并没有印象,总是停留在大家的记忆中,但齐氏这些年忠贞不渝的为他守节,她也可以想象得出这两人当年在一起该是怎样一对让人钦羡的神仙眷侣。
既然她不想离开苏府,自己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她带离出这座府邸。
这个时代虽说比起许多朝代,思想要显得活跃开化些,可那种从一而终的理念仍然固化在许多人的心里。
待在这座府上,她多多少少还能有些念想,一旦分开了这个家便分开了她的念想,这对于一个挚爱着自己故去丈夫的孀居妇人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齐氏停顿了会,又继续呢喃起来:“阿娘常常想着,要是你阿耶还在,面对苏家遇到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他会怎么做,若是阿娘做错了,他会不会责怪,可仔细想想,阿娘总归只是个妇人,不可能像你阿耶一样有见地,不能再为苏家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养育宁儿你了。”
她温眸相望着,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饱含着一位母亲殷切的期待与满腹的慈祥。
苏宁儿有些动容,嘴边浮起莞尔的笑意:“阿娘对阿耶情深义重,阿耶在天有灵,定然很是欣慰的,宁儿的事情您也不必太过挂心,若是您只想住在这个府上宁儿便陪着您。”
这样暖心的说着,她举起那页周氏画押的纸笺到她跟前:“二婶也已答应了,阿娘若是哪日烦这院子了咱们就搬出去,反正她是不能再反悔的,至于庆王府那边.......”
她忽的皱了皱眉。
刚刚才与周氏约法三章,如今自己再反悔,恐怕她是不会饶恕自己的。
苏府虽说没什么权势,可好歹也在长安城富人家中能够排得上号。她与齐氏若是强行离去,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