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回不是我一个人送去卫生所的,找他比找玉皇大帝还难,家里一点都指望不上,我这嫁了老公比没嫁还苦。”
张桂花说起以前的辛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又拿出了兜里咸菜干一样的手帕,惊天动地地擤鼻子。
然后继续哭诉她这些年的辛酸史,不外乎就是孟厂长为了工作不顾家,没日没夜地在第一线。
“我公婆生病,也是我把屎把尿伺候,那个时候他刚当厂长,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我公婆不让我和他说,说会影响他工作,直到婆婆去世前,我才和老孟说,他匆匆赶回老家见了婆婆最后一面,送婆婆上山后,又赶回厂子了。”
“丧事全是我和大伯小叔一块办的,老家人都说他无情无义,我还得替他申辩,没几年后我公公也没了,又赶上厂子扩建,老孟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这回连我公公最后一面都没赶上,记者同志,我也不怕你笑话,就他那无情无义的人,厂子和我选一个,他肯定选厂子!”
张桂花口气极哀怨,神情自嘲。
她是真这样想的,她这个老婆在丈夫心里,还不如车间一台机器金贵呢。
远处的孟厂长听得清清楚楚,也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心里不是滋味。
凭良心说,他这个老婆虽然蠢,但对家庭的贡献是有的,他父母对张桂花也是满意的,临死前还嘱咐他不可以负了张桂花。
毕竟最苦的时候,人家张桂花没嫌弃他,跟着他吃苦受累,他现在飞黄腾达了,当然不可以当陈世美。
可有时候这女人办的那些蠢事,真的无数次挑战他的底限,这次也是真的惹怒他了,要是不来狠招,他这厂长也当到头了。
毕亚男两只手如飞一般,记录着张桂花的话,又问道:“那你后悔嫁给孟厂长吗?”
张桂花愣了下,随即摇头,“后悔啥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前老孟穷得叮当响,连裤衩都穿不起,我都没嫌弃他,现在比以前好过多了,我有啥后悔的。”
傻子才会后悔。
虽然她是最憋屈的厂长夫人,可那也是厂长夫人,回到村里连村长都得巴结她,以前村长可是拿鼻孔怼人的。
张桂花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面前的漂亮女人是记者,是决定她丈夫升官与否的大人物,她怎么嘴上不把门,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完了完了,老孟肯定要让她回去种地了!
“记者同志,刚才我那些话都是瞎说的,你别写啊,我家老孟其实蛮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