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油污,脸上也是,看着有些狼狈。
看到自家娘亲这个样子,孟凡心里也不是滋味,甚至还有点酸。
他娘虽然蠢,还不懂事,但对他是真的好,他也不想他娘受这个苦,但大局为重,他娘这次真做得太过分了,必须吃点苦头。
否则他爹就得吃牢饭。
一个是爹,一个是娘,手心手背都是他的命,只能让他娘吃苦了。
张桂花被儿子拖去了车间外面,磨床让旁边的工友看着,反正一个工件能磨个把小时,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啥记者?采访我干啥?”张桂花有点懵。
她的大饼子脸上满是油污,头发凌乱,有几缕还被汗水浸湿了,一副辛勤劳动的伟大工人形象,孟凡对此非常满意。
印象分到位了。
剩下的就是辅导他娘如何低调奢华地给他爹扬名。
“你别管啥记者,总之如果有人来采访你去第一线干活的感想,你就这么说……”
张桂花一听这个就怒火冲天,打断了儿子,骂道:“感想个屁,你爹那个黑了心的陈世美,想当初他穷得连擦屁股的纸都买不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打小就没穿过裤衩的穷光蛋,还不是娶了老娘才过得像个人了,田里的活都是老娘干的,连根草都不让你爹割,你外婆做豆腐,偷偷给我一块,我都舍不得吃,全给你爹吃了……”
说着说着,张桂花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惊天动地地擤鼻了,继续控诉孟厂长的忘恩负义。
“我哪点对不起他孟青山了,他想看书我就省吃俭用买书给他看,干不了活我也随他,家里地里的活都我包了,好吃的也先紧着他,还替他生了你这么好的儿子,你爷爷奶奶老了,披麻戴孝送上山,里里外外全是我,他现在当厂长了不起了,想要休我这谷糠之妻了……呜呜……黑了心肝的王八蛋……”
“轰……”
张桂花又惊天动地地擤了下鼻子,然后又用手帕去擦眼泪,一旁的孟凡看得一言难尽。
“行了行了,知道你劳苦功高,谁让你做那些事了,你这是想害我爹,我爹能不生气?”
孟凡用力挥了下手,打断了他娘的哭诉,这些话他都听二十年了,耳朵早起茧子了。
“反正你要是还想和我爹过,你就听我的,回头有记者问你,你就得这么说。”
孟凡在他娘耳边嘀咕了几句,张桂花满心不情愿,不过在孟凡的威吓利诱下,她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