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文七没有胡闹,没有撒野,没有找辛韶斗毒,就连辛韶早课晚到,都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一副蔫儿菜的死样子,要嚣张没嚣张,要狂妄没狂妄。
一个混账小东西,莫名其妙突然变得这么窝囊。
文三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把他拉出来干点他该干的事情。
比如往伙食里加作料,比如放阿黄狗仗人势,再比如……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趴墙角。
原本想着逮到哪个捉弄哪个,没想到逮到家里的老太爷,差点摔个大跟头。
文三用传音之法单独传音给文斌,好说歹说地求饶。
文斌皱眉,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文七揪住他的衣袖,小声地说,“大哥,那个黎戮,往后是不是都要待在文心斋了?”
文斌垂眸看着文七那双蓄满抗拒和紧张的眼睛,不置与否:“他虽是药长老的徒弟,可父亲允他自由出入文心斋,还准他一同上早课,往后与我们的确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就知道……”文七眼眸一闪,咬着唇,声音喃喃,“可是大哥,我讨厌他,讨厌他和臭丫头走那么近,讨厌他修为比我高,讨厌他害臭丫头受伤,我还讨厌他的血……”
张恒早就上禀文七和辛韶吵过一架,文斌早已知晓,因此并不意外。
但那一个血字一出来,文斌顿地一个激灵,喝道:“文七!”
那日若非他疏漏,文七不会被遗忘在慎思堂,也就不会听到惊天的秘密,更不会被父亲勒令立下血誓。
这两日文七之所以会如此恹态,恐怕和血誓脱不了干系。
毕竟是亲生父亲逼迫立誓,这样的阴影,恐怕这辈子都抹煞不掉。
但正因如此,文七一定要养成淡忘的习惯,否则,一旦提及血脉一事,那就是魂飞魄散啊!
文七一怔,便听到文斌单独传音——
“你忘了当着父亲的面立下过血誓吗!”
文七脸色瞬间煞白,“我……”
忘了。
方才若是脱口而出,他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过分了啊,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还是不是兄弟了?”文三不高兴地叫唤,浑然忘了自己刚刚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文斌没有搭理他,一手搭在文七的肩膀上,安抚道:“大哥知道你和黎戮有过节,但既然父亲已经打算引他入正道,他就是半个文杀弟子,你要试着放下对他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