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场景忽然转换,时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汴梁皇宫中,仍旧是锦衣玉食的天子,正在感慨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忽然外面杀声震天,已经死了的石守信和仍然活着的刘延让簇拥着一身黄袍的张永德,在骄兵悍将的簇拥之下,冲进了皇宫,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宫女和太监,外面的乱兵四起,听声音,有的在放火,有的在抢掠,更多的则在嘈杂的高呼:“点检做天子!”“点检做天子!”刘延让凶相毕露,手持利刃逼上前来,喝道:“今日为吾大哥报仇矣!”一柄直剑直捅心头。
赵炅捂住心口,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处伤口在流血一样。岐关沟大败,他惊恐之下,迫不得已任用久已赋闲的张永德、刘延让等宿将出镇北边,但是,这心头的隐忧一直未去,契丹人是大患,这批桀骜不驯偏偏又能征惯战的宿将悍卒更是心腹大患,皎洁的月光下,官家的眉头深锁,冥思苦想着,为今之计,唯有......
“刘延让调知瀛州,令其邀击契丹以自效,贺令图回镇雄州,侍卫马军都虞候蔡继隆出镇,为沧州兵马都部署。”赵炅面无表情地下旨道,让刘延让这老将和追随他的旧部去和契丹人虚耗实力,心腹将领贺令图在旁监视,而国舅蔡继隆出镇沧州,一方面分了原先出镇沧州的张永德的兵权,另一方面,在刘延让出兵契丹的时候,让蔡继隆带兵顶在他的后面,防备他如同当年吴桥兵变一样作乱。杨业已死,代北掌兵的主帅潘美乃是国戚,虽然有些不太放心,赵炅叹了一口气,杀杨业还是嫌早了一些,他冷冷道:“杨业战死,主帅有过,潘美坐削秩三等,责授检校太保。”
两日后,雄州禁军大营,官家旨意到达,刘延让恭恭敬敬接旨谢恩后,待宦官得了赏钱高高兴兴地离开后,帐中只留下心腹将校,方才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骂道:“他奶奶个球!”
“要将军统率大军十二月出征,一月邀击辽军,这不是给契丹人送肉么?”龙虎卫指挥使张思钧牢骚道。“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契丹人骑军愈寒愈劲,而且我军中弓弩大部分都拉不开了。两军相交,这不是让我等送死吗?十二月间出瀛州,只怕还没出君子馆就被辽军吃掉。”大将桑赞也愤愤道。
刘延让放任麾下的心腹将领各自抱怨,心中盘算着王侁早已传递过来的计划,情势如此,这笔买卖,看来不干也得干了。待众将都安静下来等他拿主意,刘延让方沉声道:“隆冬时节邀击辽军,九死一生,有了功勋还要分给蔡继隆那裙带官儿,眼下还有另外一条路,倒有六七分的把握,一旦成功,大家富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