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朗笑道:“不过是打听一些金陵旧人的消息罢了,”他顿了一顿,又道,“奇怪的是,吾也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夫人了。”
桑鲁卓却道:“你看不出,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你说着陛下近况的时候,她的左手藏在身后,再拿出来时,好几个深深的痕迹,必定是紧紧攥着才留下的。”见蔡朗仍旧是不明白,又道:“丞相夫人似将心事都装载铁匣子里,她虽然强忍着没有表情,但每当说道陛下时,是那种关切的眼光,却似铁匣子开了一丝缝隙,透出来的光芒。”蔡朗听她说的煞有介事,也只得点头称是。
“大王,此乃夏国假途灭虢之计,如今于阗已经归附夏国,若是此番让吴英雄借道,他若是得胜,则回师时顺手便将吾国灭去啊。”高昌回鹘大臣麦索温谏道。
夏国国王吴英雄尽起精锐西征,大将辛古率骠骑军、花帽军、解烦军为先锋,吴英雄自领龙牙军、高蹄军、教戎军、练锐军、铁骨军、胡杨军继后,大军近五万,驱赶着无数牛羊随军,正沿着天山北道的传统游牧人的路线而来,因为一路都是以牛羊马奶为食,无需后方粮队辎重,大军进展神速,当前已经在伊州集结,骑兵杀到高昌城下不过两三日而已。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高昌回鹘首领,自称阿斯兰汗的仆固勤颇为痛苦地答道,“夏国军队你还不清楚吗,光胡杨军与教戎军已经让我们疲于应付了,这次吴英雄亲征,目标直指葱岭后面的大食萨曼国,高昌乃至黑汗不过是他前面挡路的石子罢了,若是投诚,他为了安抚西域各部降人,我等还可以保全族人,若是与他为敌,看那党项拓跋氏,除了逃到宋国的,亲族连同家丁故旧,几乎从上到下给他杀绝了,还派了各教门长老诅咒其灵魂永沦地狱不得超生。”
“吴英雄妄兴兵戈,我们可以向辽国、宋国求援。”麦索温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仆固勤叹了口气,挥手叫卫兵将他拖了出去,辽国和宋国朝廷,那是很遥远的地方,真正的王者,现在已经握着利剑站在门口了。曾经抗拒过唐太宗,现在同时是辽宋的属国,囊括前朝高昌、北庭、焉耆、龟兹四镇千里之地的高昌回鹘,居然不战而降。高昌回鹘首领,阿斯兰汗仆固勤照规矩肉袒牵羊,道旁相迎,跪着递上降书。
吴英雄接过来,也不看降表便递给旁边的军情司主事蔡斯,居高临下地望着仆固勤,问道:“何苦到兵临城下才降,为难我的行军司。”
仆固勤昨夜问卜,吉凶未定,闻言两股战战,颤声道:“微臣来迟,还请陛下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