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折子交给赵普看,仍然是对河西送给吴英雄的军报,安西军这一年来战斗频繁,也有不少军官损失,折子上清楚写明,大小将官空缺全都由下面推举产生,不过报知吴英雄而已。
“这安西军简直就是一伙不服王化的骄兵悍将,不但吴英雄掌控不了各军,各军指挥使也掌控不了各部,你看,连校尉空缺也都由营中百夫长共推,军主连干预都不能。真是可笑啊可笑。”赵炅原本对吴英雄尚有几分忌惮,但了解安西军中除了几个大将之外,底下军官全由军士推举,这几乎就是五代时兵骄逐帅的翻版,这吴英雄看来对手下的控制能力当真如此之弱,也不难理解为何当全军将士眷属被困在岚州时他为何甘愿到汴梁为质了,因为如果他不来,底下作乱的士兵会把砍为肉酱,不能满足部下要求的主帅大将往往死的很惨,这乃是五代常见的景象。
“陛下,另有探子密报说,吴英雄在河西深孚众望,就连普通军士百姓,也对他忠心备至,开口必称“主公”,一心盼望他早日归来。”赵普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他的想法与赵炅距离不远。兵骄逐帅给大宋君臣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削藩镇,收兵权都是为了除此弊端,若是吴英雄一边放手让这些骄兵悍将为所欲为,一边还能保持对军队高度的控制权,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不过做丞相的,总不能皇帝说是就是,总要有点拾遗补缺。
“这个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赵炅将手中关于安西的奏折都交给赵普,沉声道,“前朝藩镇,对朝廷还不是口口声声的效忠,结果如何?”说到后来,赵炅也有些咬牙切齿,大宋赵氏对藩镇的憎恶,比契丹更深,眼下河西藩镇简直是集天下骄兵悍将之大成,层层都由下面推举出来,简直把天理都要翻过来了。
“不过,今日吾在汴梁斩了吴英雄,依着那河西诸将的习性,只怕明日便推举一个主帅出来。倒还不如留他在汴梁,利用他素日对旧部的恩义,稳住河西,待东面事了,吾御驾亲征,铲平这股骄兵悍将。”
人心隔肚皮,吴英雄在安西军中威望如何实在难以查知,若是单单依照奏折密报的说法,州府官员对当朝官家的忠心无二,可谓比天高比海深,就算契丹人杀过来,让这些官员把家小都杀了犒赏将士守城都毫无问题,可实际上呢?
“不过,官家倒是说中了一件事,现在就算是杀了吴英雄,对收服河西也毫无益处,这些骄兵悍将会在第二天推举出一个主帅来,说不定比吴英雄更加暴虐,说不定转身就易帜投靠了契丹。”赵普轻轻叹了一口气,附和道。因为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