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这话,脸色阴冷怕人。索元勋脸色越来越发白,两股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战抖起来。罗佑通继续说道:“原本我也不知破家的仇人是谁,也找不到谁去报仇,只想习成武艺,多杀回鹘吐蕃人。当年我做军士时,总有旬日告假,那便是自己骑了马带着箭,到那甘、肃、凉州地界,专门找落单的藩人帐幕下手,嘿嘿,这手上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带我的校尉见我初次上阵杀人后居然不动神色,说我是天生当兵吃粮的料,他怎想的到那时我已经杀过二三十个藩人了。嘿嘿,这杀人的本事,不经磨练,怎生练得出来。”
索元勋两腿已经发软,几乎要给罗佑通跪了下来,罗佑通向他说明这些隐私之事,显然是当他已是一个死人。就是罗佑通的卫士亲信,也是第一回听将军说这些吴年往事,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冷漠少年,单人匹马,携弓带箭远出塞外,射杀仇人,不禁心潮起伏。
“死在我手上的回鹘,吐蕃人,有勇士,更多的是老弱妇孺,每回杀人的时候,我都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在为我的爹娘亲族报仇,可是杀到后来,心里越来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这河西的汉民,长年累月,死在那些禽兽手中的,何止十万,我一把刀一副弓箭,又怎么阻止得了,再说,我杀掉的,大多不过也是一些可怜人罢了。有一回杀得心软,也就住手不杀了。只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节度使救了我的命,又大力栽培。佑通这条贱命,也就卖与他了。”
“可是做了镇将以来,这日子越来越不是味儿,这十年来,我居然一个吐蕃、回鹘人也没有杀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这河西之地横行霸道,许多和我家一样的汉民流离失所,被他们像猪狗一样奴役。”说着说着,罗佑通的烟雨中迸发出一股怒意,吓得索元勋一个哆嗦瘫倒地上,大声交道:“罗将军,我也是汉人啊,您要杀胡报仇,可不关吾事!”
罗佑通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只想与你分说清楚,曹氏对我有义,但忠义乃是大节,若是河西无人倒还罢了,眼下那吴英雄击破甘州回鹘,又要讲回鹘人当中罪孽深重之辈逐一审判,让其亡灵永沦地狱,乃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曹氏有恩与我,佑通焉能顾小义而失大节。”说到这里,他似乎也说服了自己,亲自持起宝刀,觑着索元勋的心头一刀下去,侧身避过喷溅而出的鲜血,果然是杀惯了人的好把式。
索元勋被他说得失魂落魄,这一刀竟然不知躲避,软软的倒在地上,罗佑通叹了一口气,在他身上擦干刀刃,喃喃道:“我也是满手血腥之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