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制膳食,虽然还没有发生让她一直忐忑不安地事情,但朱惠兰已经把自己当做是辛古的女人,唯一悬而未决的,是明媒正娶,还是屈身侧室,而岚州城中其它军士民户眼中,也是如此,都说她好运气。
在高坡上遥望下去,庞大的商队显得极为渺小,慢吞吞地朝着北方行进,蜿蜒消失在远处的山间,渐渐不见。朱惠兰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弯腰拾起一把牧草草籽,细小的草籽比麦种更轻,仿佛细沙一样从指缝里溢出,顺着和煦出风,在初升的阳光中翩翩飞舞,落到一条条整好的土垄中,播下了守候的希望。
山下,孙狗子小心翼翼地将袋子里的麦种铺在一小块平摊的岩石上,直起身来,麦种在阳光下反射着金黄的光芒,仿佛看着一地金,孙狗子深深呼吸了一口土里带出来的气味,闭上眼睛,感受着一年中难得的闲暇。旁人都觉得农夫一年耕作田垄苦不堪言,但对熟悉田事的孙狗子来说,哪怕是在契丹,只要站在这阳光充足的田垄之上,感受着土地上升腾起来的地气,就觉得浑身通泰,蔡十八鄙视地说他这是入了魔,一辈子犁田的命,孙狗子也觉得,这田垄和自己仿佛息息相通,春天下种,夏天锄草,秋天收获,那是地气的脉搏。当了一辈子佃户,终于有了脚下这块好地,从大地解冻那一天开始,孙狗子花在地里的时间是其他佃户的两倍。铁匠蔡十八觉得,幸亏种田没有铸剑行里舍身祭炉之说,不然这狗日的搞不好真干得出来。
蔡十八正如他说的一样,要了一块离城近的薄地。种草饲羊对孙狗子这样内地常年种地的民户来说过于荒谬,而对蔡十八这样祖宗几代都没种过庄稼的却很合适,反正都不会么。岚州官府承诺按照一头羊400钱,20文一捆草的价格收购出产,还补贴种草的民户每日一升粮食,用财政刺激的方法使得岚州城中但凡像蔡十八、朱惠兰这样没有种过田的民户都选择了风险颇大,前途叵测的种草饲羊。
蔡十八一身打铁功夫,隐瞒下来未入匠作营,岚州除了在当时民户初来的时候甄别了一次匠户之外,后来就再没有过。匠人心机重,蔡十八发现出来趾高气扬的大都是那些没什么本事的泥瓦匠、裁缝,铁匠和木匠大都不知所踪,不由得暗自庆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人怕是被抓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做苦工去了。也便安心下来侍弄他那几十亩薄地,按照岚州官府的要求在地上都种上了牧草,盼着世道什么时候转好一点,便离开这南北交兵的要冲之地,迁到一个内地的州府重新开他的打铁铺子。匠人不比农户,对土地的依赖不强,一身手艺走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