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孤儿穿行在街市,为了生计偷窃奔跑时。到处全是恶意的眼光、恶毒的揣测、驱赶的刀棒。一切人和道理都不能信任。
甚至不能相信自己。
无信的顾客奔跑的路线,在逐渐接近城门。只是每当他靠近城墙边缘,就是修士和凡人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围杀。他就像触到了一张硕大蛛网上的飞蛾,一旦用力挣扎,换来的是满身伤痕。如果顺从偃师的意思,就会慢慢放松力道。
年轻人也会怀疑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靖安司毫无反应,直到在围杀他的人中,他看到了身配银鱼袋的日靖安郎。
匿踪符用尽,法衣残破,一条胳膊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本已经祛除干净冻鸟气息的筋脉里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剑气。胸腹多处贯穿伤,血染青衣。
不是演的,来不及演,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顾客单手拖镰。沿着一条河盘长满柳树的小道无意识奔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日头已经西斜。
天将暮。
丝悬满城。街上皆偃,人人皆敌。
脚步踉跄,镰背在石板路上拉出一道道火星。虽然每一步都迈的很用力,但实际跑的极慢。
道旁两侧,逐渐出现人影,这一次来的已经全是修士,有剩余的三十余卷帘人,部分穿深色公服持弩配银鱼袋的靖安郎,以及几个和此次事件毫无关系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无辜修士。
顾客在远处看到了随着高壮妇人的丫鬟宫娥。
离顾客最近的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开口:“熬过这一波,老夫亲自出手。”
年轻人凄惨笑笑,“不是和我师傅是故交吗?”
老妪咧嘴,没几颗牙,“旧识。交情深厚,相见会祝对方早死早超生。”远处,宫娥再次喊“请剑。”修士驭起飞剑,靖安郎端起弩。
顾客不再怀侥幸,朝天大喝一声,用力挥镰。他想要挥镰。
一只修长的手掌稳稳压在了镰杆上,年轻人的巨镰就再也抬不起来。
高冠老人站在顾客身侧。
白衣白袍,血衫青衿。
河畔柳下,余晖里,两个穿着考究的人并肩而立。
老人向前两步,挥挥袖,振退袭来所有的法宝飞剑。然后仰头向天,朝天空始终悬浮在高处跟随顾客的一片云彩,直出数拳。老人握拳如钵,拳意却辽阔,一拳只比一拳盛,一气呵成。头顶的天空中,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湖里,有无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