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舒徵每每回忆起虞青柠,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她这个笑,温暖又倔强,恬静又平和,是他此生见过的,最难忘的笑容。
“好事?”舒徵感觉眉心都开始跳动起来,人都快要死掉了,哪儿还来得好事?
“嗯哪。”虞青柠笑着点点头,很是欢喜的模样,“我的心脏正好适合洛洛,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就是你心甘情愿赴死的理由吗?虞青柠。”到这儿,舒徵的说话声音已经有了不自觉的沙哑,他只觉得眼睛也开始发涩起来。
不料虞青柠听罢浅笑着摇摇头,“舒徵,这话我是不敢对他们任米一个人说的,要放到以前的话,兴许我还有一点舍不得这个美好绚烂又残酷的世界,可是现在的话……”
话音未落,舒徵定定地看着她,接话道:“你不想活了,是吗?”
分明是疑问句,可他用的却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闻言,虞青柠轻轻眨了眨眼,也不答话,倒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一般。
不得不说,舒徵是个极聪明又了解虞青柠的人,还真是无愧于当年两人在国家大学里发展起来的友谊。
见她如此反应,舒徵放在桌上的手指瑟缩了几分,随即他收拾好内心的波涛汹涌,重新用他那沉稳沙哑的声音道:“行了,说正事吧,遗嘱主要分为以下这几种形式。”
舒徵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住一切,以最平淡恳切的语气将业务内容极其公式化地介绍了一番,末了,他瞧着满脸认真的虞青柠,“所以,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其实我就是个穷鬼,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说到这儿,虞青柠垂下眼睑,语气有些涩然,“我只是想让他们,不会因为失去我而活得很艰难,我想给他们留一点念想。”
“嗯。”舒徵沉沉应声,又将自己跑到嘴边的质问压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呢?问她凭什么觉得他如今知晓了这件事就能活得很自然吗?还是问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就能一直沉稳睿智地走下去,就像是一台毫无感情的精密仪器?
罢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俩这一生的关系只会停留在朋友这个阶段,他只需要做好朋友该做的就好。想到这儿,舒徵心里又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情绪,至少,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有些残忍,但他舒徵是开始。倒不是说他对虞青柠有什么其他喜欢的心思,他将她当做至交好友骤闻此般讯息,难免会心头激荡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