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声音有些低沉:“就已经没有法子了吗?”
太医令一身冷汗,忙磕了个头:“娘娘,风疾之症本就是……”
天后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先帝最后临终之时就是这副模样,只是圣人他……还有多少时日?”
这个是最沉重也是最要紧的问题。
太医令这会子觉着汗已经从背上厚厚的官服里渗了出来了,他哑着嗓子低声道:“依微臣愚见,若是能够撑到入了夏,便会好起来……”
春寒料峭的天气,他脑门上却全是汗,他方才所说的其实是掂量了又掂量的,而事实上照着脉象看来,只怕是要不了多少时日了。
天后却并不糊涂,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殿边那枝已经吐了新芽的玉兰花树,许久才道:“你等当尽力医治,让圣人安安心心静养。”
剩下的话不必明说,太医令已经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这算是免死令了,即便圣人真的夢逝,太医署也不至于如先帝那时一般举家获罪了。
他忙应着,告退下去开药方子去了。
天后却是独自站在回廊上,目光茫茫望向太极宫深处,那里殿阁林立,那里曾是歌舞升平,如今却都安静地如同一滩死水,只因为大唐天子,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就要撒手而去,妃嫔们个个都是惊惶不已,没有人敢再行歌舞之事,大家都在等着甘露殿的消息。
与甘露殿遥遥相对的便是太极殿,此时也是悄无声息,全然没有了半点繁华之意。
依稀记得当初在太极殿,她还是先帝御前女官,他是刚刚得了储君之位的太子,她娇俏聪慧,他年轻俊美,在御前不经意地遇见,目光相对之中悄然动了情意,才有了这一生,便有了这一生。
这些回忆明明已经被尘封在心底许久,渐渐都淡忘了,却在方才圣人那一声无意识的呼唤中全都苏醒过来,如利刃直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天后的眼眶有些泛红,只是她高傲的头依旧昂着,绷紧的嘴唇如同鲜艳欲放的花瓣,满满是威严。
她慢慢转回身,一步步向殿中走去。
功过是非交与后人评说,而她只是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撑起这片天。
太子带着几位皇子与顾青等人去了前殿等着,都坐在榻席上,却是各有心思。
宫婢奉上茶汤来,也都没有几人去端起来,只是心思沉重地坐着,议论声都没有。
终究是太子清了清嗓子开了口,问起顾青西山大营的事来,才有显王与马元济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