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会让一个人膨胀起来。”郭铜匠淡然说道。
“但我观察了羊儿,他很沉稳。”老者说道。
“才十三岁的一个少年,不适合。时事多艰,风云变幻,若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便是大祸。”郭铜匠皱眉说道。
“可是……”老者还想说什么,却被郭铜匠制止了。
“你现在是死人了,不可露了形迹。这样吧,你就先回首阳山去。有机会,我让羊儿去寻你。”郭铜匠转首看着那老者,颇有深意地说道。
“我想带他一起走。此地太过凶险,子贸那些人又开始动手了。我担心羊儿被卷入这场浩劫。”老者皱眉说道。
郭铜匠沉吟良久,说道:“这里有我在。你先去吧。”
……
瀍河东岸,一座高大的土堡深处,一间大厅里火光明灭。
头颅大小的青铜方鼎里,盛满了羊油,一根指头粗细的灯芯从一个造型古朴的蟾蜍口里伸出,哔哔剥剥地燃烧着。
大厅里,一股浓烈的羊油味儿,让子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侯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人都撺掇起来了。”子贸满脸谄笑地说道。
“嗯,你做的很好。”灯光明灭中,一个披着猩红斗篷的人影,挺拔如山,正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
夜色浓烈,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子贸心里清楚,这位侯爷所望方向,乃是瀍河对岸的洛邑。
西岸高,东岸低,适合监视那些商遗顽民。
这是当初周公旦实地勘察后,结合星象占卜,综合考虑方才如此安排的。
“你说,那些商遗顽民此刻正在做什么?”侯爷突然问道。
“还能干什么,他们要么赌钱耍骰子,要么睡得像猪一样。”子贸谄笑着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还要你做什么?”侯爷冷笑一声,淡然说道。
子贸一惊,赶紧缩了一下脖子,伸手将身上的破羊皮袍子裹了裹。
“那个郭鹿在干什么?”侯爷问道。
“他呀?还不是整天打造铜器,很少从那间铺子里出来。我去撺掇过两次,他一声不吭,简直就是一块铜疙瘩。”子贸说道。
“咬人的狗,是不怎么出声的。”侯爷说着话,转身出了大殿。
看着侯爷挺拔而高大的身影笔直地走出去,子贸暗暗吐了一口气,似乎那人给他的压力太大,此刻终于能够喘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