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里的偏室向来都是供太监们在宫里当差时临时来休息的地方,这里不讲究,有处床榻、有个桌案便了事了。
昨夜岑润便是歇在这里,床榻上没铺厚褥子,硬的硌着人全身都痛,再加之昨儿本就疲累,晚上又没休息好,今天一睁眼便觉得全身都不爽利。
“师父?您起身了吗?”秉文站在门口听见偏室里有人应了声,这才端着盆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见岑润正坐在榻子边上单手揉捏着一侧的肩膀,秉文急忙紧张的询问:“师父,昨儿歇的不好?可不是么,这偏室向来都是那些下等奴才歇脚用的,榻子硬的要命,在这上头躺上一宿,跟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区别了,是徒儿不好,昨晚应该重新给您归置的。”
岑润摇了摇头,接过秉文递来的温热帕子擦了擦脸:“不碍的,原是咱家没让你这么做,同你没什么关系,什么时辰了?”
秉文将岑润用完的帕子扔进盆里,又开始为他更衣:“卯时刚到师父。”
岑润见秉文拿来的是常服,微微一皱眉:“官服呢?”
“官服?”秉文一怔“师父您要去乾德宫吗?”
岑润应了一声,接过秉文重新递来的紫红色总管太监的蟒袍:“嗯。”
“可是师父您昨儿才大婚,皇帝批您三天的假呢。”
岑润却不以为意:“乾德宫离不开人,眼下又快到了年,许多事情都需要做。”
“可是......”
“不用再说了,这就走吧。”
秉文没辙,只得禁了声,跟着岑润走了出去。
清晨皇宫里还静得很,可是值房却是已经忙碌了起来,在这住的都是下贱之人,一辈子的劳碌命。
“夫君。”
身后响起一声温柔的轻唤,岑润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去。
不仅是他在回身看,所有忙碌的太监都静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里从来没住进过任何女子,况且不说岑润习不习惯,就是旁的太监也很是不习惯。
绾音站在厢房门口,见大家这个反应并没有理会,只是对着岑润道:“我一早为你煮了清粥,用了早膳再去当值吧。”
岑润本不想过去,奈何秉文在一旁笑道:“师父有了师娘就是不一样,往后早上也能吃口热乎饭了,师父,您就别拂了师娘的一番好意了。”
岑润淡淡侧头,表情虽温和但眼神凌厉,秉文吓得一缩,急忙说道:“徒弟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