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裴冉已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异国的凌晨被胃里翻腾的疼痛惊醒,趴在洗手台不断干呕的时候,她突然昏昏沉沉地想起前几日去医院检查时医生严肃而古板的那张脸,藏匿在口罩下的嘴正一张一合地用跟她说:“裴小姐,介于您现在的身体情况,更应该补充营养,不应该再依赖酒精,否则情况将会更加糟糕,我想您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一些。”
付子然在发现她染上酗酒的习惯后也很是恨铁不成钢,却也没有干涉太多,只是不厌其烦地嘱咐她要控制量,不要沉湎过去,多为未来着想,不要因为一时意外而毁了自己。
思及于此,她仓皇地抬起头来,镜子里反映着她形容枯槁的脸,洗手间里的灯光一晃一晃的,苍白得刺眼,更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颓丧不堪。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却竟然看不出一点生气。
裴冉,你真狼狈。她对着镜子用力地捏了捏自己几乎快要凹陷进去的脸颊,反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正在此时,胃中忽然间又是一阵绞痛,几乎要将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绞错位。她面色一白,跌跌撞撞地摔上洗手间的门,最后却终于支撑不住,顺着门缝跪坐在了地板上。
宿醉连带着胃疼的痛苦,引得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想要裴冉单手撑着胀痛难忍的脑袋无力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自从来到法国的这些天来,她无数次地想要忘记国内的那些杂事,如他们所愿好好休养。起初她也确实觉得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伤痛,然而那一天阎卓朗的出现,却仿若一场暴雨倾泻而下,冲刷开她心中刻意想要隐藏的地方,使其下尚血淋淋的伤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她也是那时候才终于清晰地明白过来,原来这道伤口从未痊愈过。就算阎卓朗不出现,这道伤口也依然顽固地存在着,蛰伏在她的身体上,随时准备将
一时间所有回忆像迅猛的潮水一般疯狂涌来,将她每个脑细胞都当作海边的礁石一般肆意碰撞着。她捂着脸想应景地大哭一场,然而几秒后便放下手来,懊恼地闭上了眼睛,转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推开了门,准备出去醒醒酒。
夜晚的巴黎大街褪去了白日里的繁华,静谧而荒芜,偶尔可以借着路灯的光影觑见几个衣着邋遢的醉汉蹲坐在路边,还有零星行人匆匆而过。
夜风冰凉,虽然让只穿着单薄衣服的裴冉感觉有些瑟瑟发抖。她稍稍拉紧了大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因为醉酒而浑浑噩噩一片空白的脑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