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一生行医,怎能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下手?当日不过是给他下了药,而我那个傻徒弟韦宙必然会出手相救,他是我教出来的,能开什么药老夫早已算到,两种药相结合就会让那孩子再也无法恢复记忆,这样也算报了点仇。”
原来当然给郭弘看病时,李晏道早就算到了后续变化,走一步看三步,真不愧是神医。
只是他没想到郭弘是穿越者,又修炼《黄庭经》,将药力都转化为功力,还因祸得福内力大进,而且记忆也因此松动,逐渐开始融合。
“你还是心慈手软,先帝杀起刘家人的时候,可是不论老幼的。”裴休摇头说道。
“刘家人是刘家人,与我无关,况且郭仲文早死,罪过不算最多的,要杀一个小孩,我下不去手!哪能像你们这些当官的,心狠手辣。”
裴休微微一哂,他知道老友心绪纷乱口不择言,并没有怪罪,随口说道:
“这孩子是被轩辕集带出来的,想必是在学赵氏孤儿的故事,只不过其中转了个弯,被刘元靖劫来了衡山。郭行章在江西聚众谋反,扶教有死灰复燃之势,朝廷因他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孙,又不敢声张,只能暗中调兵围剿,刘元靖这老家伙包庇贼人的弟弟,惹下杀身大祸,只怕当今圣人终究放不过他!”
李晏道跟刘元靖关系很好,忍不住劝道:“公美难道不能把这事瞒下来?”
裴休摇头说道:“怎么可能?监军王居方是圣人的旧人,只怕不日就会调回宫中,他已经起了疑心,准备把孩子劫了,送到长安去让皇帝自己辨认,就算脸上都是花纹,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裴休又跟李晏道聊了一会儿,然后告辞回去休息,次日一早继续启程,下午赶到衡州城。
衡州就是后来的衡阳县城,在衡山西南方,州衙和县衙都在城中。
他们还没到城门口,就看到刺史韩晔带着衡阳县令等人列队相迎。
裴休看到其中一人,远远的就跳下马来,走上前去拜见。
那人年过六旬身穿紫袍,也挂着金鱼袋,面容苍老,长了一双粗大的剑眉,颧骨很高,留着三缕花白的胡须。
这就是奇章公牛僧孺。
唐代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袍,从四品开始分上下,牛僧孺现在的役职是正六品上的长史,按官阶应该穿绿袍,但牛僧孺是皇帝赐紫,不仅如此,还有公爵的爵位,也是可以穿紫袍的。
衡州刺史韩晔也穿着从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