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的杠头张罗指挥送葬队伍,这老头也是杠头一行里的名手,挽歌尤其唱得好,许多富户出殡,也都要借重他的一把好嗓子。魏野和司马铃在洛阳落脚这些时日以来,倒也入乡随俗地请过这老儿和周边几家住户喝过落户酒。然而此后魏野大半日子都在京畿诸郡县游荡,找找那些甫成气候的小精怪麻烦,再没怎么与这些寻常人家走动。
按捺下心中疑问,魏野将桃千金收回鞘中,在墙边一放,半推开门,侧着身子朝外望了一眼。
门口站着的老儿一头花白头发,不知是老年人特有的水晶体混浊,还是害了眼翳,瞳孔是一片无神的棕灰色。见了魏野,老麻头忙不迭地一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魏先生今天果然在家,倒是托了家里那老婆子的福气。魏先生,老汉昨天去金市去帮人办事,傍晚散福,得了一瓶米酒二两祭肉,要是先生不嫌弃,今夜就上老汉家里,和老汉闹两盅如何?”
这老儿嘴上说得亲热,魏野却不去看他,只将目光从老头子的肩头望过去,恰好见着不远处停着一辆驴车。那车上横着一口没上漆的杉木棺材,一个身量颇高的苍头牵着拉车的驴子,正不住朝旧神祠这边张望。那苍头身后立着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大的小鬼,都是一身麻衣的守孝打扮,光看着都是一股子晦气劲儿。
这模样,魏野行走各地倒也常见,这年月,兼并之风越加兴盛,有恒产的人家变成无恒产的佃户部曲之事常有,家破人亡的惨事也算不上新闻了。但是这主仆三人的风格倒是与众不同,那两个小鬼脸色倒还白净,但是看起来身子还是有点瘦弱不足的样子,反倒是那苍头,身材高大也就算了,身形中那股矫健之姿是一点也难掩下去。这老头面上手上虽然也有寿斑皱纹,可是四肢修长而有力,简直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棒小伙子,总不至于这老头子是什么内外兼修几近去老还少境界的武道高人吧?
心中有了定见,魏野轻轻一笑,朝着老麻头一抱拳:“老人家说得哪里话,我们叔侄在此落脚,也多亏了你老人家照顾。你老有什么吩咐,只要小生办得到的,绝无二话!”
虽然小胡子的书吏这么亲热地打了包票,老麻头还是有些迟疑,眼神不自知地朝后一瞟,这才下了决心,一咬牙说道:“那老头子就厚着脸皮开口了,魏先生你是知道的,这院子本来是东岳丈人祠,后来香火不旺了,才废置下来。说句不怕得罪先生的话,以前那些扶灵返乡的人,在城外义庄寻不到地方,都把灵柩暂时停在这里。嗨……老头子这也是没有办法,钱家这一家子就留下两个小的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