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算,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像他们这样身世凄苦、就要被饿死冻死的孩子呢?阿鼠原本不叫阿鼠,他有名有姓,叫沈志,就像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一样,家里遭难,自己一人流落到上海来的。认识阿狗他们也是偶然。当初不是他拉自己入伙,可怜的阿鼠早就孤零零地死在了上海街头,也没人会可怜。
日子原本就在这一天天的偷抢骗中度过,有时成果好,阿狗会带他们上小馆子搓一顿,一个个大口吃肉,吃到店家打烊,才慢吞吞地都抱着鼓胀胀的肚子出来,撑得走不动路。有时一连三天没饭吃,只好上街讨饭,还得小心翼翼地躲着巡捕。教堂时常有施舍粥汤什么的,可是“僧多粥少”根本不够的分。
四人看那门口排那么老长的队,就只能老远的望着锅子滴口水,时常是空碗捧着去,空碗捧着来,一口汤也没有分着。阿鼠还没遇见阿狗他们时,就经常去教堂讨粥喝。
有一回,就快要到他了,阿鼠眼巴巴地望着锅子,完全顾不到哈喇子已滴淌了一路,被人往前推搡中,不小心一甩就将一串晶晶亮的哈喇子甩到了前面那人的破衣服上,当场就被臭骂,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恶不恶心,还来要什么粥啊,吃涎水算了——对不起对不起,阿鼠赶紧道歉。
那人要修女装了满满一碗,一仰脖喝了,又要一碗,阿鼠在后面急切地又带有几分怯懦地说,你怎么能要两碗呢?——不行啊,哪个说不行啊,要你管。
阿鼠不敢和人吵架,见锅壁上还沾了一层薄薄的沁粥,还有几粒可怜巴巴的米粒,渴求地看着修女——你要啊?刮干净好了,我们洗锅子也好洗。几个修女凑到一块,捂着嘴笑他刮粥的样子,就好像没见过粥似的,几乎要把锅子都刮烂了,修女赶紧轰开他,抱着锅子进了教堂。
阿鼠满足地看着这小半碗清粥,一路捧着,时不时闻一闻,忍不住抿了一小口,慢慢咽下,那温热的粥滑进喉咙的一霎那,真是世上最美好的感受了。阿鼠喝了一小口,咽咽口水,使劲盯着碗里的粥,终于还是忍住没喝第二口。他现在还能撑得住,等到饿到脚底发软时,再喝一口保命粥。教堂不知要多久才会再发一次粥,这中间的日子又该怎么填饱肚子呢!阿鼠努力战胜了饥饿,捧着这碗粥向自己的鼠窝走去。
弄堂口,迎面撞上了三个凶神恶煞的坏小子,阿鼠知道这是上海人说的小赤佬,他们都不是好惹的。虽然大家同样都吃不饱肚子,但他们偷抢骗,无恶不作,自己可以饿肚子,但绝不会和他们一样。每次老远看见他们,能躲就躲,这次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