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
铁明点点头,指指前方的路标说:
“阿鼠,你知道我们在哪吗?”
“二马路啊,这我熟得很!”
“这最好了——你以后就住在这条路上,二马路20号。”
“哦——”
阿鼠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拖得长长的。铁明又打趣他“小心下巴掉了。”阿鼠回过神来,太不可思议了呀,我从此有了自己的车子,自己的房子,这西装,这手表,哈哈,我阿鼠就是上流人啦!
阿鼠高兴地跳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头。铁明笑他“夸张了吧!”阿鼠捂着头傻憨憨地笑了,突然内心掠过一丝荒凉,就如波平如镜的水面上吹过一缕清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搅动起深藏在心的往事。
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失了家,好像是一个春天,好像是一个秋天,命运的转变突如其来,还是一个小孩子的自己被迫离家远走,一头扎进这满目黄的沙啊黄的水,从此流浪复流浪。
有时候破旧的茅草屋是家,有时候放假的学校楼道是家,有时候夜深无人的大街是家,有时候荒凉的草地是家,哪里都是家,哪里都不是家。
“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这样的想法在阿鼠心底埋藏了很久很久,就像一件旧衣服,时时拿出来在阳光底下晾晒,远远望去,它还像新的一样。只有当你走近来,你才会发现,它已经很旧了,事情过去了很久,只是在心底一遍遍地翻涌,一次次的翻新,它还占据着你心的地方。
家对阿鼠来说,现实中越来越远,心理上却越来越近,他努力想给自己营造一个家的温暖,却一次次被无情的风吹散,总也造不出一个家。
陷入这个陌生的大城市,满天的霓虹闪烁夜上海的绮丽多姿,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呼呼的风声,还有那动听的乐曲声,声声入耳,心却是那样空,和那风中岿然不动的顽石一般,装不下任何东西,流浪的痛苦就像毒药深深渗入血液之中,凝成了一枚枚尖针,就要从你的皮下顶出来,让你痛不欲生。
“嘶——”
阿鼠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仿佛看到小时候流浪的自己,这样一直流浪流浪啊,走得再远再累,都走不到自己的家。冬天来了,寒风欺凌弱小的人,孤苦无依的人也只有自己抱住自己。
“唉,还去想这些事做什么呢?”
阿鼠调转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铁明看他半晌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便问他:
“阿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