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虫慌了——难道林家人发现了他们?打死了阿狗,救走了沁心?娘哩!狗哥找了这么个地方,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他们可能还守在附近,等着抓自己和阿鼠……
想到这,阿虫浑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仿佛身后就跟着一个恶鬼,仿佛脑后有一把手枪指着自己,仿佛脚下有千斤重的铁链要把自己捆住。
“快跑快跑,太可怕了,林家人杀人了也!”
趁林家人还没发现自己,阿虫逃也似的跑出了这栋阴森森的工厂,根本不理会惨死的阿狗。
乌鸦也不叫了,外头静悄悄的。月亮挂在树枝上,遮蔽了半边脸,树叶儿轻轻摇摆,闭上眼似乎能听到白玉被轻轻地用拂尘摩挲过表面的“沙沙”声。这“沙沙”声却不宁静,夹杂着惊慌害怕的呼吸声,搅乱了这一片黑如浓墨的夜色。
跑啊跑,阿虫一步也不敢停,跑得越远越好,跑去火车站,偷一张车票逃离上海,千万不能被林家人找到。狗哥死得那么惨,不就是最好的“榜样”?
“呜呜——”
阿虫跑着跑着就哭起来,心里头又害怕又委屈:自己钱没拿到,命却要给赔上。都是死狗出的好主意,害死了自己不说,还要搭上他和阿鼠。真是打也打不散的三兄弟,患难也在一起。
“咦?阿鼠去哪了?怎么刚刚他不在小屋里?他回来过没有?回来了怎么没像狗哥一样被打死?还是他也逃了?”
阿虫猛然想到了阿鼠,这小子去哪了?他刚才不是闹肚子先行回来了嘛,怎么不见他的影踪?哎哟!管不了他了,我自己逃命要紧。
被阿狗惨死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的阿虫没头没脑地跑啊跑。他只想着逃离上海,却不知该如何逃离。只能闷着头一股脑儿疯跑。
另一头的阿鼠架着车开了一段路后,车子慢慢地跑不动了,勉强支撑了几十米后,终于油尽劲竭,躺倒在路边。
“该死!”
阿鼠懊丧地拍着车把手,恨这车怎么半道上抛锚了,把自己丢在这条黑漆漆的路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没办法,阿鼠只好弃了车,跑起来,他还想着也许阿虫会在工厂里等着他回去,到时他俩可以一起走,和他一起逃离上海。经过和阿狗的生死搏斗,又经过独自驱车护送沁心回家这两件费心费力的事后,阿鼠已经提不起什么力来,没跑多远就“吭哧吭哧”地跟个小老头子一样。
“哎哟,我的妈!”
阿鼠跑不动了,坐在路边歇歇脚。周围的蝉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