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绝情又倔强的男人直到死,断了气了,他这口气才消。邵艾妈妈此后一直没再踏进家门。而此时的邵艾已经读书懂事了,明白自己的处境,外婆家是一步也没有踏进去过。
侮辱门风这样的罪名为什么我生来就要担?难道出生就是错,我又怎么能决定自己的出生?
当邵艾知晓自己的身世后,她忿忿地想着。
妈妈呢?邵艾怨她妈妈吗?她说不出来。这个和自己生死相依的女人,一生的命运全在遇到那个男人时就注定了。
她本来也是书香门第,也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却在一夜间连丫鬟也要加以鄙夷。女人,输了名节,输了一辈子,剩下的日子都是耻辱。
这个耻辱就像蜗牛身上那黏糊糊的液体,带有强大的吸力,最易吸引旁人异样的眼光、无所顾忌的谩骂和白眼。邵艾小时候在弄堂里和伙伴们一起玩,一有什么事,那群孩子就会搬出她爸爸来,说得邵艾无地自容。
为什么不逃离这个城市?
邵艾的妈妈不敢直面女儿的质问,这个温柔的女人心底还抱有一份幻想,也许哪天他就会来找,自己还要问一句要紧的话。这一句话让自己忍辱苟活到今天。
邵艾看到柔弱的妈妈,不忍心追问她,只好自己忍下了这些痛楚。
既然自己浑身带着粘液,沾满了刺痛的石子,那就给自己罩上一个壳,一个厚厚的硬硬的壳,漫天风雪的日子里还能给自己一丝保护。比起单亲女孩身上那或多或少的心理缺陷,对她们的歧视是比这还要可怕的东西。
人事多艰,每个人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已是不易,挨过的刀子,留下的伤疤都是生活的代价。
邵艾天真地以为背上的壳可以保护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背着它,一路走得好辛苦,每每只能看别的女孩笑,看她们在爸爸怀里撒娇。
蜗牛却只能时时提醒自己的壳:你是孤女,没有父亲的疼爱,必须坚强。这壳是保护,是负重,卸不下,想卸下,又不愿卸下。真的好辛苦。“我要找到你。”
邵艾对着她爸的照相发着狠,拿小针在相片周围用力刺了一下,狠狠地说道:
“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妈妈偏偏找了你。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找了我妈。人都说“金风玉露”,你们是馊了的‘金风玉露’。”
也许是天意安排,缘分未断,再有相遇的那一天。
前些天,这个男人竟然一路颠簸来到上海治病,治到一半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