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想,你也别想控制。”
铁明一路开着车,一路对着镜子发牢骚。他可不敢把这话当面说给大林听,更不能把这话说给同事听,他也只能背地里发泄发泄,自嘲自乐。
可怜的职业经理人。
铁明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黄经理。他不知道这个黄经理与大林的关系如何。不过呢,肯定比自己和大林的关系来得深,自己说话做事,可能很快就会传到大林的耳朵里。大林一定相信他的。
“那么自己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能越权,什么是大林不愿让自己知晓的,就千万不能问,如果他们说了,一定要避开,不看不听,就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为什么一个人做事会如此艰难呢?如此束手束脚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公牛掉进了水井里”,有劲儿使不出。自己该如何掌握分寸,既能把码头的事摆平了,又不会引起大林的怀疑呢,真不容易做到呢。
铁明想着心事,脑袋里嗡嗡的,无聊地看向窗外。
上海冬天的清晨冷得颇具诗意。路上还没多少行人,只有几个赶去公园晨练的老伯老太悠哉悠哉地结伴走在路上。他们身着加绒丝质练功服,脚蹬白色棉鞋,或肩上背着一把长剑,或腰上系着一条红绫,鹤发童颜,步履矫健。
“人老了,也不是全无好处。”
铁明看着他们,想着:
“老了和几个好伙伴相约练练太极拳,大家切磋切磋武艺,聊聊爱好,夕阳景也很美。”
铁明抿嘴一笑,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一身西装革履,头发用发蜡抹得油光发亮、丝丝整整的,额头的碎发和唇上的胡渣用剃须刀刮得干干净净,耳朵、脖子都用香皂打理得清清爽爽。
“啧啧,真是体面。”
铁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知不觉翘上去,笑肌跟着挤上去,眼角却下耷下来,眉毛也跟着下垂下来,竟然挤出了一个苦笑。
“唉——”
铁明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着:
自己这种打扮又有多大意思呢?——领带勒得自己脖子难受,西装卡得自己肩膀生硬,袖筒上的四颗扣子扣得紧紧的,脚上的皮鞋把脚套得牢牢的,一点都不自由,不舒服。
这么严格束缚着自己,到头来不还是为他人作嫁。
铁明苦笑一声,继续开车。
路两旁的法桐就像头发稀疏的老人一样,他们一年一年又一年站在这个路上,寒来暑往,日月更替,长在这块四方天地里,死也死在这块四方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