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门前,有一段约三十级的台阶。
这台阶可难住我了,小心翼翼的上去两步,然后又摇摇晃晃的退下来,要不是张雪梅和钧姐在两边扶着我,我还真会滚下去。
这台阶最累人,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走了多少步,才算上去了。
我觉得,喝醉酒之后千万不要走这种台阶,不然会遭得很惨。
她们一直送我出了学校,然后过了马路,走到没路灯的地方,前面黑糊糊的,我微眯着眼睛,对她们说:“你们回去嘛,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们可能也是胆小,毕竟是女孩子家嘛,真要让她们送我到家了再自己回来,肯定也会害怕。
她们点点,叫我自己慢点,然后转身走了。
我跌跌撞撞的往家走,全凭脑子里的记忆,乡下的泥巴路在晚上微弱的光线下还是勉强能够看出一道灰色的影子来,我就沿着灰影走,平时我胆子比较小,走夜路会心跳加速,不过这次,酒壮胆了,一点怕意都没有。
回到家,我摸了半天钥匙,脑子清醒了一些,忘在二姐店里了。
这可糟了,本来我的打算是自己开门,悄悄的睡觉,不惊动妈妈和保保,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喝了酒。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敲门叫妈妈开门。
听到妈妈的脚步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强憋住,妈妈把门一打开,我走了进去,妈妈问我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我走过她,背对着,这才敢呼吸,说:“今天生意很忙,才下班。”
妈妈哦了一声,说:“锅里蒸到饭的,饿了就吃点。”
我说:“嗯,晓得了,天气冷,你快去睡了,我今晚上不饿,二姐喊师姐煮了宵夜,肚皮饱得很。”
蒙混过了,我一倒床就睡,脑子沉得像灌了铅似的。
第二天起来,保保已经去干活了,冬天他们干活都很早,基本上天刚亮就出门了。
我刚洗完脸准备吃饭,妈妈过来,紧盯着我,说:“三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我心里一惊,被她发现了,低声道:“喝了一点点。”
妈妈说:“一点点?昨晚上回来一间屋子都是酒气,你以为我没闻到啊?脸绯红的,讲话都拖拖拉拉的,跟你老汉一样,你怎么就不学好呢?看来你保保说得对,就不该让你去学剪头发,看嘛,才两个多月,就学坏了,你一点都不争气呢?你忘了你老汉是怎么死的了?你也成了酒鬼,让一个院子的人都看我们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