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极有默契地全然不提过去十六年里的疏离不合。
出了林子回去马场,二人皆将座下骏马交回到照养上林苑马匹的马监手中。
秦傲带秦洵出来前与林初留了话不再回屋室中去与她招呼,因而此番径直去寻今早来此时乘坐的安国公府车驾,秦洵一路陪同祖
父,将祖父送上马车。
“此番事毕,你也不必费事负荆请罪来府上给老夫跪了。”秦傲没入车中,随即又掀了车帘凝神望向车旁未走的嫡孙,竟是秦洵自小到大的记忆中,祖父与他会面时少有的露出些笑意的模样。
老者的沉嗓徐缓道出一句:“从前老夫心里头不乐意承认,也从未与人说道出口,其实比之林家人的性子,你这小子,还是像秦家人多些,也在你那么些兄弟姐妹当中,你最像老夫。”
秦洵含笑揖礼,只轻道一句:“祖父慢走。”
安国公府的车驾扬尘离去,秦洵立于原处远远地望着,心道祖父不过将自己这个往来不多的嫡孙瞧进眼里五成,自己处世性子许是极类祖父,然在待情爱之事时,自己或许还是更像林家人。
今日这么一趟,祖父秦傲半句不提“朝堂”一词,然他祖孙二人心照不宣,秦傲在借骑射之事给秦洵做些朝堂前辈兼家中长辈的经验提点。
这处上林狩猎场地,十岁时的秦洵在此几乎丧命,亦是在此捡回性命,如今虽是盛宠之下贵不可言,他也绝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旁事可忘,此事不能,永远不能忘记在上位者虚实掺半的宠爱之下暗挟的隐秘杀机,也永远不能忘记亲近之人竭力保全他时付出的心血与代价。
他有不擅,往后旁人却不会因他不擅何事而放过他,多的是被迫上阵、行事艰难、遭人使绊的时候,总是要他顶在那么些档口见机而应,这与祖父秦傲逼迫他在坑洼的林间道上行他不擅的骑射之举并无二致,祖父教导之时,他若有失误,尚可重新来过反复习练,而真当他在朝堂之上纵马披荆时,一旦不慎坠马,许是就摔个粉身碎骨了。
朝堂党争并非儿戏,秦洵前些时日一番作为,既是如此张扬地择中了三皇子齐归城,往后休戚荣辱,自是与之一并承下,可不是一时心念便可轻易更换立场的。而他仅凭如今尚且稚嫩的年纪与手腕,匆忙早涉朝堂,少不得要在不甚成熟时便应对各色试探与算计,权争之时,旁人可不会因其稚嫩而手下留情,既入此道,由此谋生。
不过祖父这番行为,看来是并不多加责怪他堪堪十六岁便擅涉朝堂之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