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袋取出,顺手就拈了一颗入口,“喜是要贺的,也就忽然觉得啊,你这小子算是长大了,足够了,这时候与你说道也算不得为时过早,既是今日来这处碰上,不妨就顺道说了,省得延到下回碰面,早晚无差,也就几句话道清的事。”
二人寻了处距御膳房不远的屋顶掠身而上,并坐一处,秦洵从殷子衿几句话中大致理清前朝之事,也并不意外殷子衿毫不避讳地将这些秘辛说与自己听,毕竟追溯血统,秦洵的亲生外祖母是前朝公主殷宛,也就是说殷
后主殷沉是秦洵的外曾祖父,秦洵与前朝后裔晋阳王之间,维系着丝缕浅淡的血缘关系。
前朝大殷覆唐之时打的旗号是旧时殷商皇族后裔,秦洵记事后初听此言论便心下嗤笑,他不相信那么一个久远朝代的后裔,到唐末那时候尚存那样强大的势力掀起狂澜改朝换代,却也并未多想其他,到底如今大殷已灭,大齐当盛。
从王叔口中知晓殷家实为杨家,秦洵心绪也未多起波澜,惊讶一掠,便扬起自己也不知是何意味的笑意。
唐前大隋的杨家,在二代而亡后心存不甘,杨家后裔在大唐时期隐晦聚势,逐渐伪作明面上的殷氏,终于等到大唐陷于安史之乱,经年伺机,一朝反扑,大殷由此而出。
秦洵往倾斜的屋檐靠躺下去,散漫如闲谈:“最开始想要夺回江山的杨家人,是觉得若是当初继位的是原太子杨勇而非炀帝杨广,大隋不会落得覆于李唐之手的地步?”
殷子衿笑道:“幼时听祖辈们说起过,唐初那时杨家觉得,大隋倾覆只因走错了炀帝继位这一步,若是当初非炀帝继位,大隋可免于倾覆,绵延万世,因而他们将这样的想法在杨家——也就是殷家,一代一代流承不改,总算是在殷高祖那时伺得李唐动乱,趁势覆唐建殷。至于为何夺得江山帝权后依旧用着伪作的殷氏名号,到了当世你我这辈后代已寻不得当初殷高祖究竟如何思虑,私以为,是不想沿用旧时二代而亡的大隋名号,想以新殷为始,好图个吉庆的开头,想着绵延万世吧。”
秦洵轻轻笑了两声。
殷子衿扬眉:“怎么,有想法?”
“有啊,王叔要听?”秦洵躺在屋檐上望着天边夕阳沉隐后逐渐漫上的暮蓝之色,听殷子衿掺着笑“嗯”了声,他便说了下去,“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啊,即便是富过了三代,也难富千秋万代。黄粱南柯也总有个天晓气尽的时候,改朝换代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谁也料不到后世的天资受教是否皆可守成光德,久居安乐总会出那么一两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