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原本是还备着不少事情跟齐璟一一说道,听他说倦,也顾不得那么多,应着好便照顾他睡下了。
至于齐璟方才几句有意顾左右而言他岔开的话语,待他醒了再好生谈谈。
秦洵轻轻搭了一手覆上他热度未退的额头,顺着鼻梁滑下,在他唇上指尖一点,心下想着他喝了药睡上一场,若是捂出身汗,醒来约莫烧热是能退下的,只是身子还需将养一两日,不出意外能安然赴后日的中秋朝宴。
这种节会朝宴是皇亲与朝官赴宴,五品以上允许携家眷,话是这么说,谁也不会当真将府上几十上百口人全往宫里带,携妻者多携嫡妻,携子女者则多携家中适婚的儿郎姑娘,借机打打结亲主意,端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总归人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君的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秦洵作为两将贵子,即便他既无官职又不适婚甚至压根懒得赴宴,还是自小便一场不落的会被父母带上各种朝宴,见惯了阿谀往互酒酣谈阔的朝官众臣,也见惯了秋波暗送眉目传情的公子小姐,自感对这种场面都算麻木了,每每也就图个缠着归城表哥边吃点心边碎碎念事,他的归城表哥也每每耐心听他嘟哝给他拿帕子揩嘴边碎屑。
不过他如今回来后已然十六岁,此次朝宴怕是不可不守礼度硬赖着跟齐璟同桌并坐了。
秦洵探了探齐璟脉象,觉其平缓沉睡,便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去齐璟书房取纸笔书信一封,等着晾干墨迹时,他把玩着齐璟的白玉镇纸,从今日朝堂议事思索到昨夜与齐璟的谈论之言。
齐璟真是宠他太过了,任他想什么说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半点也不计较自己将他皇室父祖和他齐家朝臣拿出来拣白菜一样评头论足。
他知道齐璟待亲缘淡薄,也知道他一心争夺皇位,但他从未过问齐璟个中缘由,囫囵认作他只是天生野心,他那样卓殊的皇子翘楚,有些野心又有何妨,左右那时秦洵被母亲极力掩于府中,大有绝不让他涉足朝政,仅做个富贵闲人混吃等死的意思,而如今母亲授意齐璟带他去见一回平王,显然是放了手任他涉朝,他一时想不通缘由,却能明白,母亲是托平王作为他跟随齐璟争权夺势的引路人,为他们日后困惑之时指点迷津。
既然他要涉入朝堂为三皇子党,以他和齐璟的特殊关系,秦洵必得弄清楚一些过去不甚上心的问题了。
平心而论,秦洵觉得皇帝是很喜欢三儿子齐璟的,即便他平日最宠爱最亲昵的不是齐璟,但某种意味上他绝对是极偏心齐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