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看上去六七岁的年纪,头发梳在头顶上总了个角团,穿着身孩童的小道袍,手里拿了把拂尘,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胡乱粘贴着胡子扮作老者模样,神气地伸着拂尘挡住他二人去路。
“来者何人?”小道童用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
齐璟很客气地微笑:“小道长,我们是来拜访广陵公子的客人,可否行个方便?”
道童晃着脑袋,一手握着拂尘搭进臂弯,一手捋着自己粘在下巴的假胡须,眯起眼睛故作高深道:“要进去见广陵公子,先过贫道这关,让贫道先给你们算上一卦,再出题考考你们!”
“哪来的小神棍在这招摇撞骗,不会是公子家的吧?几年不见,想不到公子儿子都长这么大了?”秦洵半点也不吃这套地上前叉住道童腋下就把他举到了眼前,没个正经地逗弄,“小神棍,给哥哥瞧瞧你跟爹爹长得像不像!”
道童似是没想到这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愣了一愣,随即张牙舞爪地嚷嚷起来。
齐璟忙抬起手覆上秦洵臂弯:“阿洵别乱说,公子还未成家,哪来的孩子。我瞧着大约是哪家友人之子,你快把人家孩子放下!”
“是吗?谁家孩子,模样生得真不错,白白嫩嫩跟块豆腐一样,蘸蘸糖就能吃了。”秦洵没有丝毫放下道童的意思,甚至将他颠抛了两下,存心逗得道童哇哇大叫,齐璟一脸无可奈何。
他脱口而出这句“白嫩得跟豆腐一样蘸蘸糖就能吃”的形容,还是记忆里存着的幼时在长安初见晋阳王时他的说法。
承袭老晋阳王王位的小晋阳王殷子衿在朝廷没有官职,倚着晋阳郡食邑做了个闲散郡王,闲来无事听戏寻乐,偶遇着了便捎上他们这些个皇室官家小崽子一道。
皇帝压根不怕晋阳王身为殷家人会把他的皇室子侄怎么样,他甚至巴不得晋阳王做些什么,好让他有理由端掉殷家,毕竟在他心中掂量,牺牲一个自己的子女或皇亲子弟换来个铲除前朝后裔的理由是件很值当的买卖。
可惜晋阳王带小辈们出游之事始终很坦荡,他既不避讳将他们带出门,也从不算计着对他们做什么,潇潇洒洒,磊磊落落,就是个普通长辈疼爱子侄的作为。皇帝也不是非要难为晋阳王不可,反正他只挂个封爵未担官职,不争不抢不涉朝堂,既然安分不生事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当日齐璟与秦洵从御书馆下学,秦洵拉着齐璟回自己家中一道温习,出未央宫回将军府的路上便碰上了外出听戏的晋阳王殷子衿,年轻的郡王一身潇然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