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都被太傅吩咐走,此刻四下无人,秦洵又拉不下脸高声呼救,含了包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只得等着谁路过来救他一救。
等来的便是新来的少傅奚广陵。
年轻的少傅一身印竹白衣,夹了只小梯子过来搭上屋子,一步一步爬上顶来,朝他温柔笑着伸手:“微之小公子?我不会武功,你配合我些莫要挣扎好吗?我怕摔着你。”
“你是谁?”
“新少傅。”
秦洵一动不动地观察他,奚广陵也不催他,任由他打量自己。
跟表哥一样好看又温柔,是个好人。秦洵心中迅速判定,乖乖靠过去被他从屋顶抱了下去。
奚广陵牵着他往学室方向走。
“你要带我去见太傅吗?”
奚广陵空着的手在唇间竖起食指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太傅很生气,你此刻见了他定要挨骂,暂且缓缓,我是悄悄来的,你今日取了书物先回家去,我替你同太傅说一说,不过你记得明日一定要同太傅认错,好吗?”
秦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他:“下学了吗?”
“是啊,往后可不能再如此任性耽搁习读了。”
“先生觉得我顽劣不堪不可教吗?”
“我不觉得啊,孩童贪玩实属正常,不过微之小公子,”奚广陵蹲下来扶住他肩膀,“往后此举不可为,并非说你顽劣,而是太过危险,若是不小心摔着了会受伤的,答应先生好不好?”
秦洵异常乖巧,用力点了点头。
从来他在学馆里闹脾气先生们都是痛心疾首道他顽劣喝止他,从来没有个先生像这样好声好气同他商量不这样做好不好这样做会不小心受伤,他觉得这个温柔的少傅是个大好人,愿意乖乖听他的话。
奚广陵确实是个极温柔的人,温柔到骨子里那种,秦洵齐璟与楚辞这三个曾跟学于他的亲近学生,秦洵仅是对他印象不错存着敬意,自身性子压根没习到他半分温良,反倒长成了个笑里藏刀的小狐狸。楚辞则受沈翎影响更甚性子较为冷淡,不过到底是奚广陵养大的多少受到些良熏。而齐璟是性子养得最像广陵先生的那个,温文尔雅有六七成像奚广陵,余的那三四成便是齐璟生于薄情帝王家与生俱来的精算城府,并不全然如奚广陵那般平和无争。
不过秦洵倒觉得这样甚好,奚广陵实在是个冰壑玉壶的圣人,齐璟若是全然像他,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早就尸骨无存了。清尘如奚广陵,当初没几年便在长安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