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被拉扯了几下,齐璟低头,见秦洵仰着头拿一双人畜无害的柔润眸子看他。
“表哥。”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齐璟心中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惯着他一点也无妨。
“表哥,我想回家了。”怕他理解有误,秦洵又强调一遍,“我想回长安。”
“为什么,平州不好吗?”齐璟原本按住他肩膀的手不自觉移到了他头顶,轻轻抚弄着少年柔软的乌发。
“平州好啊,可是哪及长安好,长安什么都好,长安还有表哥。”少年微闭着眼,猫儿一般迎合蹭着齐璟抚摸他头顶的手,很是舒适。
“又说什么胡话。”他只当秦洵是孩子气的撒娇话,忍不住笑他,“你十岁就来平州了,还记得长安什么样吗,就在这满口说着长安好?倒是人人尽说江南好,你怎的就待不下去呢?”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是吧?啊呀,真是把江南吹捧得好一个人间仙境啊。江南是好啊,可有几个异乡人是真的想在这待到老的?世人说代马望北狐死首丘,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终老他乡?不管旁人愿不愿意,我是不愿的,我在平州过腻了,我想回长安。”
齐璟自己时常暂离长安以避风头,理解得了因着同自己差不多缘由被送来平州的秦洵的心思,早早便知他心中躁动,必然在这里待不长久。
齐璟在今上的几个皇子中资质是拔尖的,这并不完全是件好事。
今上不知什么毛病,皇长子都已过弱冠,他还没有立太子封王的意思,几个儿子至今都还是皇子之身。曾经有朝臣上奏请立太子,惹得龙颜不悦,皇帝话里话外意思都是自己正当壮年且龙体康健,此事容后再议也不迟。
话倒也没什么不对,今上如今才四十又三,的确是正当壮年,只是久不立太子,朝中便渐渐有了隐晦猜测,道今上或许并不打算立长立嫡,而是想再观察观察自己儿子们各自的本事,择优而立,就比如说那位优秀的三皇子……
近些年齐璟锋芒太盛,皇帝也确实格外看重这个三儿子,言行间颇有将其作储君培养的意思,可又从不言明立其为太子,这在当下对于非嫡非长的齐璟来说并不是很好的事情,他便常常借游历之名外出暂避恩宠,顺道探望探望秦洵。
十几岁正是少年生长变化极大的时期,齐璟自己一阵一个样,也眼见着他常来探望的少年一阵一个样,抽条长高挺俊潇潇,幼时圆润得像女孩子的小脸也渐渐凸显出棱角,心思也愈发深沉起来。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