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挺复杂,激动又难过的。
近六十的老头啦!鬼门关走这么一趟人又干瘪了一大截,整个人精气神也抽走了一大半,躺在病床上好像没有多少生气,这阵子,我们娘女俩都是各自偷着哭过来的,明明一看对方的眼睛就知道是哭过的,但又留了那么点‘面子’不戳穿,成全着对方的‘坚强’!
终于,熬过来了,钱啊什么都可以再赚,砸进去了就算了,人活过来就好!
人往往都是这样,绷着一口气等结果,像千斤的石头一样挂在小小的心脏上,摇摇晃晃的,然后有一天,结果来了,绷不住了。
要是坏的就伤心痛哭一场,要是好的也兴来个喜极而泣,庆祝一下苦尽甘来!
就像现在的干妈,以往看着多坚强一人,现在却摸着干爸的脸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抽着心窝子周身一颤颤的。
病房里的‘风’吹得有点猛了啊,我这眼睛涩得……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但我得忍着点,
哭这种东西也像传染病,万一我这一哭伤心了,干妈听了还不得哭得旧疾发作啊!
不过总归是好事,干爸……真的挺过来了啊!
干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他似乎想抬手摸一下干妈的头发,但他没啥力气,就只能哑着是嗓子拼了命的说话。
他说:“巧巧啊!那天我看见陆连英那臭小子来抢亲了,你可千万别跟他走,那小子脾气可犟你跟他在一块儿肯定吃亏……”
陆连英是陆家七伯的名字,干妈起先确实本该配给他,但干爸更得干妈的青睐,脾性合得上就非得在一块,我说那天干爸怎么突然就像看见了什么似的硬要往马路上撞,原来如此!
只不过听在我的耳朵里心里就更酸了,谁说父母辈的婚姻没有爱情?
瞧,我的父母相爱一生,比所谓的‘刻骨铭心’更加的真挚、更动人心弦!
干爸说话费力,脖子上的青筋暴着,喘了几口气他又连忙补上,仿佛还有着年轻小伙子那颗激动彭拜的爱慕之心。
他说:“我喊了花轿了,你可一定要上我的花轿,我抬你进门,以后不给你苦受,不让你吃委屈。”
干妈听到这里终于嗤笑着抬头,拿纸巾揩着眼泪鼻涕,她嗔怪的看干爸:
“蓝满哥你骗人啊!你说,你错了没?”
干爸听了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到处乱转,终于开口喊:
“哎呀,下乡的时候把蓝心忘田埂子上了,我去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