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恍惚,如坠梦里。她既想把眼前各式各样的新奇事物看个仔细,又怕一旦停下脚步,便会突然梦醒,与余下的一切失之交臂。后来,当她看见五名绣娘正围着一幅约十尺长的绣图议论不休,她便再也顾不上其他,悄悄搬来一张木凳,在绣架的不远处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绣图,神情很是专注。战龙不忍扰了她的兴致,便与二掌柜继续巡视总庄。等两人折返,已是午时,而宁悦却依旧聚精会神地坐在那里看着那几名绣娘刺绣,浑然不觉疲倦。
见状,战龙缓步上前,在她身旁蹲下低语道:“娘在家里等着我们,今日且先回去,明日我陪你再来可好?”
察觉到身旁的绣娘和学徒们偷偷看向自己,捂嘴轻笑,宁悦当即明白到她们必是对战龙的话有所误解,不禁羞红了脸。想来大当家是存心捉弄我的,在他面前,恐怕我是百口莫辩了。况且,夫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用膳,实在不好再作耽搁……横竖明天还会来,解释也不急于这一时……想到这里,宁悦无奈地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战龙,把气吞回肚子里去,然后便默默地站起身来,随他回府。
战龙外出时,府上和总庄的大小事务皆由二掌柜打理,如今他既已回府,账本印鉴等物自是应交还给他来掌管。得知战龙分身乏术,夫人便唤了宁悦来陪自己品茶闲聊。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到日落时分。晚膳后,夫人以困倦为由回房歇息,临走前不忘叮嘱战龙要好生招待宁悦。战龙思索了片刻,决定带宁悦到庭院的湖边散心。宁悦正为没有机会向战龙提起沈一刀的事而发愁,不想竟无端得此良机,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
冬末春至,天寒日减。清风袭来,吹散了弯月的倒影,撩拨起阵阵涟漪。皎洁的月光碎成点点金光,在湖面上浮动,如梦似幻,给静谧的夜色平添一份意趣。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直叫人心醉,可宁悦却始终低着头,抿着嘴,无心欣赏。
“可是有话要说?”战龙在桥上停下了脚步,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当家英明……”宁悦愣了愣,回道:“几句肺腑之言,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当家莫怪……”
见宁悦板着脸,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战龙不禁笑出声来。虽不知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若要论不中听,恐怕没有什么话能比在山寨时她曾对他说的话更不中听了。从前他没有怪她,如今自然也不会。“请说。”
“大当家对沈前辈可是有何误解?”不等战龙回答,宁悦握紧双拳,继续说道:“所幸大当家心胸宽广,即便沈前辈当真有不是之处,你